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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修建荆江防洪大堤

1952年,松滋县通讯员张道武,气喘嘘嘘给县长饶民太带回这样一道命令:20天内,作好太平口附近虎渡河上的拦河坝。

饶民太心中一紧,深深知道这一任务十分紧迫而又艰巨。他立即召开指挥部紧急会议。

饶民太大声宣读了总部的命令后,他说:“虎渡河拦河坝的修筑,对整个荆江分洪工程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有了它,虎渡河下游黄山头节制闸才能安全施工。太平口进洪闸所需器材,也才能从河西扬家尖码头,通过坝上铺设的轻重铁轨,用车子运到工地。同时住在河西的数万民工,每天上工地才可以避免因船渡而浪费宝贵的时间。为了抬高水位保证太平口进洪闸器材供应,同时保护黄山头节制闸的安全,上级命令拦河坝必须在桃汛到来以前筑成。”

八区区长唐忠英,是一位浓眉大眼的英俊汉子,松滋县西斋区人,早年曾跟着贺龙闹革命,抗日战争时在松滋打过游击。

唐忠英高声说:“这条拦河坝长557米,底宽169米,坝高13米,共要作土方19万多方。坝要筑在虎渡河入江之处,但这段河水湍急,河底多为流沙,筑成这座拦河坝,可是一个技术性较高的工程啊!”

饶民太也知道,要做好这个工程是很不容易的,桃汛随时可能到来。如果水涨雨多,土就会被冲走,那将会给拦河坝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特别是大家又不太懂技术。

但饶民太心想:党把这样一个重要任务交给自己是件多么光荣的事!

于是饶民太把拳头一举,坚定地对大家说:“在共产党人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唐忠英“霍”地站起来,他说道:“是啊!日本鬼子那么猖狂,蒋介石不是号称八百万军队吗?还不是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拦河坝也难不住我们!”

大家开始动工后,一连串的困难就接踵而来了。

有部分民工看到任务大,他们情绪很不稳定,民工大会上有的民工着急地问:“饶县长。这样大的河口子,怎样堵得住?”

饶民太微微一笑,反问他道:“你们说,过去土匪恶霸厉不厉害?”

民工们都说:“厉害,但被我们农民组织起来打垮了。”

饶民太接着又问:“美国军队厉害吗?”

民工们又回答:“当然厉害,飞机和大炮多得很。但还是被我们英雄的志愿军给打得狼狈不堪!”

饶民太把话题引到堵口上,他说:“长江的水大,堵口怕不怕?”

民工们激动地举起拳头,大家异口同声呼喊起来:“长江水是大,口子难堵,但我们人多力量大,是不怕的,一定要和打鬼子和土匪恶霸一样的战胜它!”

有一天,唐忠英兴奋地跑到县指挥部,来不及擦去满头大汗,他就急着向饶民太报告:“饶县长,采石工地上出了一个女英雄哦!米积台乡的辛志英苦干加巧干,创造了锤石子的新纪录!”

饶民太知道,建闸工程浇灌混凝土,需要大量的碎石子,且大小要合乎质量,全靠人工锤石,松滋县的上万名民工承担起采石碎石的艰巨任务。

唐忠英说,起初民工们没有锤石经验,怎么努力也“白搭”,双手都“开了花”,也满足不了工程进度的需求,民工们是有劲使不上,干瞪着眼没法。

米积台镇19岁的妇女委员辛志英胆大心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与众姐妹一合计,大胆提出了男女混班,流水作业,分组竞赛的办法。

辛志英把20个兄弟姐妹组成三线,男民工负责采石线、运石线,女民工负责锤石线。

辛志英还想出了用工地的废草袋、麻袋编成稳石箍的办法,箍着石块,用力猛锤,又快又好,一天下来,人平工效是原来的30倍。

饶民太听了之后,他高兴地跑去一看,嘿!还真是个巧办法,他紧握着辛志英缠满绷带的双手,感动地说:“好样的!你是我们松滋人民的骄傲!”

随后,指挥部及时总结出“辛志英小组”的经验,在整个工地上推广。

民工们有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锤石记录不断刷新,指标杆显示不断上升,保证了建闸工程混凝土浇灌用的碎石需要。

饶民太向前来工地检查工作的李先念和唐天际等总部领导,专门作了辛志英事迹的汇报。

李先念听完汇报后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并亲切地问辛志英:“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辛志英是第一次见到大领导,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不住地拧着衣角,腼腆地回答:“我,我想要条大水牛,回到家乡搞好农业生产。”

领导们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辛志英圆脸蛋更红了。

李先念突然收住笑声,他郑重地对辛志英说:“我一定要奖励你这个‘碎石先锋’!”

不久,一面“碎石先锋”的大红旗就高高飘扬在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上。

民工们高兴的唱着民歌《修闸口》:

修呀修呀修的快修的牢,修好节制闸人人齐欢笑。

把洪水管制住,把农庄建设好。

用我们的劳动换来了人民的幸福。

用我们的建筑争来了祖国的富强。

挑呀挑呀加油干,每一担沙石泥土都是保卫和平的力量!

修呀修呀修的快修的牢,修好节制闸人民永远享安乐呀!

辛志英小组的姐妹们也唱起了民歌《夺红旗》:

红旗飘,红旗扬,竞赛的锣鼓打得响。

嘿哟一声石硪起,大家都来夺红旗。

红旗飘,红旗扬,立功的声音震荆江,

堤上的泥土层层起,箢子扁担喀嚓响。

想的想办法,找的找窍门,把堤修得快又好,

模范姐姐英雄哥,爱国劳动来竞赛。

嘿嘿哟嗬,嘿嘿哟嗬来竞赛!

劳动模范宜昌女民工谭银翠,为工程建设推迟婚期,在一次推斗车抢运南闸急需的钢材时,由于她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劳动过度,在藕池口工地下坡时斗车翻转晕倒在斗车路轨上,被后面的斗车轧断了左臂。

但是谭银翠仍然坚强地对人们说:“我虽然失去了左臂但我还有右臂,还是可以为工程建设出一份力量。”

劳动模范长江航运管理局海员鲍海清,采用了苏联的先进运输经验一列拖带法,使工地所需的材料、物资运输提前一个月运完,确保了工程施工的进展。

一天晚上,饶民太回到指挥部的芦苇棚里。他坐在床边脱下已磨穿底的草鞋,只见双脚上打起几个大血泡,脚丫都烂掉了。

警卫员刘元清提着马灯站在一旁,他难过地说:“饶县长,你成天泥巴里来泥巴里去,看把一双脚都磨成啥样了!”

饶民太忍着钻心的疼痛,用针小心的挑破血泡,顿时鲜血渗出来,通讯员张道武赶紧上前拿起药棉慢慢擦。

张道武一边擦,一边心痛地问:“饶县长,疼吗?”

饶民太眉毛一扬,笑着说:“不碍事,当年我在武汉外围东西湖打游击,双脚成天都泡在水里,冬天来了,湖里的冰茬像刀一般割的腿和脚生痛,鲜血把湖水都染红了,我们还不是一样的行军打仗,连女同志都是一样!”

刘元清和张道武在一旁都难过地流起泪来,饶民太看见了,“卜哧”一笑,说:“小刘,小张,坚强些,我们革命者可不能轻易流泪呀!来,我们一起唱一个《荆江分洪小唱》。”

接着,饶民太就小声哼起来:

湖南那个湖北靠长江喽,荆江哟两岸好地方,湖广熟哟天下足喽,米粮哟出在呀荆江旁。

听着这熟悉的乡间民歌,小刘、小张擦去眼泪,跟着唱起来:

只怕那个荆江洪水涨喽,洪水哟翻堤水茫茫,田地淹没粮食绝喽,房倒哟屋塌呀泪汪汪;

荆江那个年年修堤防喽,我们哟日夜担惊慌,年年免不了倒江堤喽,岁岁哟逃荒呀到四方;

人民那个爱人民喽,夜哟不安呀把法想,看出荆江在危害喽,定下日哟分洪呀好主张;

荆江它是我们性命根喽,分洪哟是国家大事情,男女老少齐动员喽,一定哟要完成这个大工程;

不怕那个6月大水涨喽,不怕哟彩虹挂西方,有毛主席来领导喽,改造哟荆江呀有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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