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县团开罢了根治海河誓师大会,全体指战员都鼓足了干劲,准备大干一场。
但是,深夜里,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猛,县团指挥部军代表石方和几个领导都帮助排水组加固了机房的棚顶对排水员们说:“咱们和霸县担负着全地区的排水任务,要保证整个工地干场作业,你们排水组的担子可不轻啊。”
排水水点里,龚喜章和几个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龚喜章检查着那两台备用的电机,思考着加快排水速度的办法。他对小张和小郭说:“老天跟咱干上了,咱们也要跟它干,只要电机不停,有多少水也不够咱抽的。”
“对,给它来个票贩子连轴转,一定当好大军的开路先锋。”
龚喜章说:“今天不换班了,咱们一块顶着干!”
老许看了看龚喜章单薄的身子,关心地说:“你两晚上没睡觉了,快去歇会吧。”
龚喜章说:“不了,回去也睡不着。”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远方传来一声声闷雷,一股疾风把排水点的棚子顶下了半边。
龚喜章马上奔出门外,两手狠狠抓住了那片翻上翻下的席子。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渤海滩上传来一车万马奔腾般的巨响。
小郭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小张说:“可能是涨潮了。”
龚喜章疑惑地说:“不对呀,初一十五涨大潮,今天才八月十四呀?”
大家借着闪电看去,只见15公里海滩已经变成了汪洋,白茫茫的海水卷着恶浪,扑天盖地而来,很快就把3米多高的海档外坡泡了起来。
小郭说:“这潮来得真邪乎呀。”
龚喜章镇静地判断着:“瞧这架势,可能是海啸。马上去团部报告情况。”
老许没等别人说话,他立刻说:“我去!”然后就奔出出去。
老许走了不到10分钟,海水就顺着排水点出水口的斜坡窜上了海档。
小张大喊道:“机座下边过水了!”话音未落,有股急流把海档冲塌了半边,电机水泵被激流卷下了旧河道,掉在机槽里。海水灌进了即将开工的海河工地。
龚喜章看到电机水泵都掉进水里就着急了,他刚要命令拆工棚堵海档,却见小张一个箭步下了水,还没站稳就又大叫一声跳了上来。
“怎么了?”
“水里有电。”
龚喜章大吃一惊,他抬头一看,只见决口北边的变压器正喷着火,上面那块“高压危险”的小木牌在弧光下闪现着。龚喜章猛想到:得马上切断电源,不然大家上来就会出危险。
情况万分紧急,龚喜章拿起拉闸杆说:“你们在这顶着,我去捅下电闸。”
小张抢着说:“我跟你去。”
大家都说:“我也去。”
龚喜章拉着小张,两个人飞跑而去。
到了跟前,龚喜章举起拉闸杆一捅,够不着,急得他把拉闸杆往地上一扔,两手抱着电线杆就往上爬。但电线杆滑得很,怎么也爬不上去。
龚喜章拉了小张一把说:“来,给我搭个人梯!”
小张争着说:“我上吧,我身子轻。”
龚喜章不容分说,敏捷地登上了小张的肩膀,七、八级的北风,吹得他俩将身子紧紧地靠在电线杆上。
龚喜章举起拉闸杆,还差了一点。他望着变压器喷出的火球,想起就要冲上海档的战友们,恨不得让身子猛长上一节。
决口旁边的3个人都时刻注视着他们,借着闪电,他们看到他俩搭成人梯往上爬的时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候,龚喜章正踮着脚尖向上够着,小张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上面的情况,他大声说:“快,蹬在我的头上。”说着,双手托着龚喜章的两只脚就往上头上举。
蹬在小张的头上,龚喜章用左臂把住电线杆,用力向上提着身子,他想,在拉闸的时候,双脚一定要离开小张的头,这样,万一自己触电牺牲了,也能保住小张,完成断电任务。
然而,小张也察觉到了龚喜章的心思,他怕龚喜章失足摔下去,所以龚喜章越是向上纵,小张就越是挺着劲,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龚喜章的脚腕。
“嚓!”一道剌眼的弧光闪过,电闸终于被拉掉了。
接着展开了堵口决斗,抢险队员们都来了,大家把装满泥土的草袋子塞下去,但就像鹅毛一样被冲得无影无踪。
石方来到工地上,他先安排龚喜章和小张去闸所通知关闭闸门。然后,他把棉袄一甩,大声喊道:“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就猛地跳进了水中,几十个小伙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石方大声叫着:“抱紧,拉住,往北拉。”
一道人墙拉过去,第二道人墙跟上来,这时候,龚喜和小张已经和闸所人们闭上了那座22孔的大闸,等他们再跑回海档的时候,决口已经拉起了4道人墙,小张大喊一声:“大闸关上了,大家放心吧。”接着,他们俩也站到了第一道人墙里。
石方紧急下令:“赶紧屯土下料!”
岸上的治河战士将装满泥土的草袋子雨点一样投进了决口。但是,草袋子又从人墙的缝隙中涌出去了。
五连长李玉波喊道:“别平着放,立着摆,码成鱼鳞状,一个压一个。”
200来斤的草袋子,在李玉波的手里挥动自如,他摆上一个踩一脚,然后把上角递给人墙后边的战士们拉着,草袋再也冲不走了。
战士们带来的草袋子用光了,他们又拆了排水点旁边的值班铺,值班铺的苇席、草袋、草帘用完了,还是不够用。
正在这时,地区指挥部的人踏着10多公里的泥泞赶到了,兄弟县的增援部队也冲上来了,他们带来大批草袋了软料,投入了抢险战斗。
天快亮的时候,风停了,雨住了,奔腾的海啸终于退去了。
又经过7天的战斗,风雨海啸造成的障碍被扫平了,一排排的工棚重新搭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