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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军民携手打通湘黔东大门

1970年12月,专业处的工人和韶山、宁乡的民兵团来到了雪峰山隧道。

雪峰山隧道全长2532米,是湘黔线湖南段最长的隧道,大家称它“东大门”。它坐落在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早在1958年,铁道兵就在这里英勇战斗过,但后来因为压缩基建,才掘进了几百米就被迫封洞了。

大家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看到,原先掘进的隧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由于隧道出口是反坡道,10余年的停工,里的水已经淹没了洞口,有人划着木筏进洞测量,发现水足有两米深。

隧道专业队刚刚劈开茫茫的大凉山,打通了成昆铁路最长的沙木拉达隧道。他们来到雪峰山后,当时没有抽水设备,营长宋有顺第一个跳进了冰凉的水中用脸盆向外舀水。

顿时,几百只脸盆、水桶结成了一条条长龙,积水哗啦啦地向山下的深谷中流去。

然后,大家筑一道堤堰,就排一段积水,一直奋战了10多个昼夜,终于把5000多吨积水都排干了。

12月25日,隧道正式开始掘进了。一时间,空压机的轰轰声带动了风枪的怒吼声。

当平行导坑刚过4号通道的时候,地质突然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极度风化的板状页岩,并夹杂着褐煤的断层。

大家的钢钎钻进去后,就拔不出来了,如果再使劲向外拔的话,就会造成炮眼坍塌。

教导员张全生带领着老工人和技术人员到掌子面上调查研究,他们经过反复试验,采用浅眼多循环施工的方法,终于攻克了难关。

1971年4月,雪峰山区阴云低垂,气压下降,再加上工程设计的多次更改,使洞里面的双线地段竟然形成了两个“大肚子”,这就阻碍了空气的对流。

为了争取时间,吴文忠带领一队人总是在炮响之后,正在通风排烟的时候就冲进洞里大干起来。

有一次,70多个人都被炮烟熏倒了,昏迷过去。当大家被抢救过来之后,吴文忠第一句话就说:“我要进洞!”

领导们强行劝他们,但他们仍然坚持着要进洞继续施工,甚至领导派人拖他们也拖不住。

这群人又冲进了导坑里,风枪又大声怒吼起来,炮烟熏得他们喉咙发痒,眼泪直流。吴文忠又连续被熏倒了8次,但他被抬进卫生所求醒以后,舀了碗凉水往头上一浇,又冲进了掌子面。

4月21日凌晨,随着一声炮响,两个口的工人民兵一齐冲进了滚滚的浓烟中,大家欢呼着奔向两个洞口的会师点。

这个断断续续打了30多年都没有打开的东大门,湘黔线的英雄们仅仅用了8个月时间,终于胜利贯通了。

1972年春天,湖南农村每个生产队都选派一个青年农民或下乡知青,让他们以民兵的身份,参加修建湘黔铁路。

湖南民兵配合四川工人施工队,任务是打通湖南第二大重点工程柳潭全长约5公里的隧道。工程指挥部是师级,施工1万多人。

开工两个多月后,中央代表团视察小组前来视察工程重点。

这天7时45分,四川工人与民兵头戴安全帽,在铁路隧道口排列成两行,夹道欢迎中央首长,省地市领导与工程指挥部的领导干部陪同视察,还有一些穿军装的警卫员胸挂冲锋枪随行保卫。

领头的中央首长微笑着健步走来,对大家说:

同志们辛苦了!

大家齐声回应:

为人民服务!

中央首长走到隧道口时,突然被几个四川工人拦住了,领头的工人用手指着民兵的脚,大声对首长说:“请中央首长看一看,有的民兵脚上是穿草鞋!自古以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穿草鞋打铁路隧道!民兵的脚受伤了谁负责任?我们打风钻浑身是油污岩尘!下班后洗手连肥皂都没有!”

四川工人竟敢拦截中央首长!这个突发事件,吓得随行的一个老干部脸色刷地惨白,浑身颤抖,差一点晕倒在地,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站稳。

随行的警卫员顿时紧张起来,双手紧握冲锋枪,准备采取行动!气氛紧张异常。

而民兵中也有退伍军人,并且曾是朱德的警卫员,武功高强,他们也怕发生意外。

不过当时工人们认为:大家信任中央领导,向中央首长讲真话有什么错?

那位中央首长始终微笑,和蔼可亲,平心静气地倾听工人讲话,他的右手悄悄朝身后摇了几下。

警卫员们马上松开手中的冲锋枪,双手下垂,恢复了立正姿态。

中央首长一言不发,微笑着回头看:果真有几个民兵的脚上穿的是稻草鞋!

四川工人有理有节,他们又大声重讲了一遍,立刻自动让开隧道口,让中央首长一行人走进铁路隧道去视察了。

四川工人为了草鞋与肥皂,拦截中央代表团,这件事惊动了周恩来,他很快做出了批示:

限期解决民兵铁道工的困难。

当时是工农商学兵100万大军修建湘黔铁路,物资供应非常困难。工程队一个连排平均30多人才有一双塑料凉鞋的指标。

事后第五天,上级给民兵每人发了一双长筒雨靴或一双翻牛皮工作鞋,补发了两个月用量的肥皂和备用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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