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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树

宋康王是个好色之徒,他有许多王姬宫女,可还是派人到处去寻找美女。他听说韩凭有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很有文才,就想把她搞到手。一天,他召集几个心腹大臣说:“谁能替我把韩凭的妻子何氏赚进宫来,我给他升官发财!”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有个叫苏贺的大臣说,“韩凭是大王的门客,端了大王的饭碗,他的妻子还不就是大王您的?”

“是啊,这样美貌的女人,嫁给这个穷酸的书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康王简直有点儿忿忿不平了,“不过,你还得用心去办,把事情办得稳妥些。”

“大王放心,为臣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成功了!准保马到成功!”

苏贺给康王磕了头,退了下去。苏贺回去先让门客把韩凭请到府上喝酒,然后差人到他家去诳骗何氏。他们对何氏说:“韩凭在王宫被大王封了官,他让你赶快进宫去,给大王磕头谢恩。”

何氏正在狐疑,忽然拥进来许多贺喜的男女。他们连请带拖,把何氏拥出门外。一辆四匹马拉的华丽的坐车,把她送进了王宫。

康王见苏贺果然把何氏送进宫来。高兴极了。他立刻赏了苏贺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苏贺喜孜孜地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上。韩凭还在跟门客一起喝酒呢。苏贺把他唤到书房里,说:“韩凭,向你道喜了!”

韩凭还蒙在鼓里,说:“大人,喜从何来?”

“嘿,嘿!”苏贺奸笑着说,“大王看中了你的妻子把她接到宫里去了。他还要赏你呢!”

“什么?”韩凭像遭到了五雷轰顶,大吃惊说,“大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夺走小人的妻子呢?”

韩凭简直要发疯子,他哭叫着跑了回去。邻居们告诉他,何氏果然被接到王宫里去了。韩凭不服,闯进宫去,被卫兵们抓了起来。

康王给韩凭判了个不忠君的罪,罚他去做苦工。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起来修筑城墙,晚上还要在城楼守夜,稍有不慎,就要挨打受骂。韩凭是个文弱书生,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心想以一死来表示他的愤怒。

何氏被康王霸占以后,终日哭哭啼啼,泪水涟涟;她听说韩凭被抓去做苦工,更是心如刀割,十分悲伤。一天,她偷偷写了一封信,托一个好心的宫女,秘密地送给韩凭。韩凭见了妻子的信,号啕大哭。可是,这件事被卫兵发现了,他们拿走了信,把它送给康王。

康王看了信,见上面只有十二个字:“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他看不懂,便把苏贺召来,让他解释。

苏贺想了想,说:“‘其雨淫淫’,是说她的怨愁和相思像阴雨般绵绵不断;‘河大水深’,是比喻大王像大河一样把他俩隔开;‘日出当心’,是对天发誓,矢死不二。这封隐晦的信,是向韩凭表示忠心的。”

康王听了苏贺的解释,很不高兴,说:“这个女人的心,还在韩凭身上,怪不得整天愁眉苦脸的,真是不识抬举!”

“大王不必恼火。”苏贺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圈,说:“找个藉口,把韩凭折磨死了,让她死了这颗心,也就自然顺从大王了。”

“嗯,那就试试看吧!”康王不快地说。

可是,苏贺还没有离开王宫,卫兵就来报告,韩凭在城楼自杀了。

“好极了!”苏贺笑了,“不用下手,他就被大王的威严吓垮了!”

康王也很高兴,马上把消息告诉何氏。何氏听说韩凭死了,当场昏厥了过去。

“没关系,过几天会好的。”苏贺说,“从此,她就能一心一意伺候大王了。”

韩凭死后,康王常常带着何氏登楼台饮酒作乐。有一天,他们正在楼台上喝酒,何氏乘人不备,从楼台上跳下去。身边的人急忙拉住她的衣裙。谁知道她的衣裙事先已用酒浸泡过多次,看上去很好,质地却已经腐烂了,一拉就破。别人只拉住她几片破衣,她就跌死在楼台下的岩石上了,她身上还带着一份遗书,恳求康王把她和韩凭合葬在一起。

康王气坏了,当然不会听她的。他故意让人筑了两座坟墓,相距很远。可又看得见。他恶狠狠地说:“你们想合葬在—起,我偏让你们分开!看你们能把这两座坟合在一起!”

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夜之间,两座坟头上各冒出一株大树;十天后,两株大树就像两个人似的拥抱在一起了。树上有对鸳鸯,双双哀鸣,让人听了要掉下眼泪。

人们见了这两株树,都很哀伤,把它们叫做“相思树”“相思”这个名称,也就从这时开始。在宋国的国都睢阳,至今还保存着当时的歌谣:

乌鹊双飞,不羡凤凰;

韩凭之妻,不嫁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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