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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决断绝断

虽然祖上没有先例,不过为了江山社稷,倒也无妨。想必始祖泉下有知,定然不会责怪我皇儿。

未央宫中,焚香袅袅,太后此时正听完曦嬷嬷打听来的消息,既然那北疆人要与东朝联姻,也就罢了。可是,秦氏一族……她虽然贵为太后,不过说到底,毕竟还是秦氏的子孙。若是不为秦氏考虑,便是违背秦氏,若是为秦氏考虑,那我儿定会沦为傀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制衡秦氏与皇室之间权利分配。她也做的很好,不过,北疆匈奴和亲一事,若是给北疆公主一个侧妃之位定会引起匈奴的不满,但若是与华儿平起平坐,秦氏一族定不会干休…

太后第一次皱起了眉头,眼角两侧花白的发丝见证了多年来的苦心孤诣。

“太后,不好了,十三皇子……”颂芝疾步而至,满脸惊慌。

“急急忙忙,成何体统!”一旁的曦姑姑怒斥道。

“怎么了?”

“刚才十三皇子和奴婢一起去煎药,谁知奴婢转身就看见十三皇子站在椅子上,用手去碰药壶……”颂芝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赶紧传御医,带哀家去看看。”太后焦急的走向外室,十三才只有那么小,烫伤了手可如何是好?最爱作画的他,可不能因此而失去了最爱的手。

经过御医的诊断,除了轻微的烫伤以外并没有特别大的伤害。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诺大的禁庭里,她最爱的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而是最小的容翎。

只有翎儿才会有的那双清瞳,仿佛让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后宫是个大染缸,一旦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人老了,总会想要追忆往昔,失去的一切总想要试图去弥补。再次让她想起了翎儿的母亲,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从一介贱婢获得圣宠,却又在最为骄傲的时候因病盍然长逝。

往事不可琢磨,如同逝去的人再次被提起,将会面临的又是另外的一种结局。

容翎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祖母守在自己身边,“祖母……”

“翎儿,为何要去捣乱,煎药一事自有颂芝去办。”太后严肃而又心疼的说着,这个孩子只是有点顽皮并不顽劣。不过,她还真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毕竟翎儿才十四岁…

“翎儿知道皇祖母的哮喘病每到这个季节就会复发,今儿遇见了太子妃身边的澜姑姑,便向她要了些梨花酿,加在药里面混着吃不但能够减轻苦涩还能够更好的恢复。”

听到这个,太后感觉到了震惊,小小的孩子,却会有这样的心思。

“而且皇祖母是翎儿的祖母,自从母妃去世便一直由祖母抚养,父皇和祖母都是翎儿的至亲之人。”小小身子里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

一道霹雳从太后脑子轰然炸开,至亲之人…何为至亲之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到了想在才想明白?

皇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血浓于水,而秦氏一族…有着生养她的爹娘亲,也有疼爱她的叔伯兄弟…可是,毕竟时过境迁,昔日之人未必就是如今之人,而自己的儿子才是终身依靠…

她走到这一步并不简单,当她百年之后…秦氏若是存在,那么将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来争夺她的这个位置,如同当年自己费尽心思,踩着无数尸骨才坐上的皇后宝座,自己的儿子到了那时必定孤立无援,任人宰割。

太后眼眸一暗,她想她知道自己的选择,而且这个选择她绝对不会后悔。

不知不觉见,已过了半旬。

这几天,天阴沉沉的,有些闷热,本想着到了初秋时节,日子能够凉快些,不曾料到,今年气候竟与往年有些不同。秦芳华站在窗边,侍弄着一盆开的极好的桂花树。

“澜姑姑,雁城那边可有消息了?”前几日,她送往雁城的家书到如今还没有半分消息,若说是路上耽搁,也不无可能,只不过,她的心有些沉,似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澜姑姑站在身后,开口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忧,老爷夫人定能安然无恙。”再过两天,便是太子迎娶北疆公主的盛典了,在此节骨眼上,小姐不能出半分差错。而她私底下派去雁城那边的暗卫,到如今却仍没有回来,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朝云那边如何了?”这几日,秦朝云为了被册封为太子良娣的事情而加紧筹备,并没有分出什么心思放在秦芳华身上。

“前几日,表小姐送出去了一封前往聚城的信,由于是太子的人护送的,所以奴婢并没有看到信的具体内容。”

“不过。奴婢已经派了人悄悄跟踪过去,一旦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暗卫会自行处理。”

“做的很好。”

聚城?

这团不安分的火焰又想要做什么?

当初要不是聚城秦之言巧言令色,她的父亲也不会轻易上书请求放了先太子谋反作乱一行人,害的老皇帝对自己的父亲起疑心,父亲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甚至是牺牲了秦门的人,才渐渐让老皇帝放下戒备。

可是,秦之言还不肯松手,借着父亲的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秦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的弟弟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明知会引火烧身的秦朝云。要不是当初秦朝云的出现,自己的弟弟也不会因为救她而被人杀害。

而真正让她感到愤怒的不是自己的弟弟为了救她而死,而是因为雇凶杀人的背后主谋就是秦之言。由此及彼便能想到,秦朝云联合自己的父亲演了一出双簧,让秦氏嫡系一脉的最后一位骨血彻底消亡。

而秦氏庶出的那一脉,堂而皇之便可以成为秦氏的最大受益者。

在秦氏,百年来能够当家作主的只有嫡系一脉,而庶出的那一脉往往会成为嫡系一脉路上的问路石。可到了父亲这一辈却偏偏被秦之言牵着鼻子走,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的父亲过于良善,不愿与人争夺。

“太子妃,秦良娣求见。”只见一个婢子低着头站在澜姑姑身后,秦芳华的手一愣,这还没举行大典,良娣的名号就叫了起来。这东宫的风什么时候吹的这么的快?

澜姑姑使了个眼色,婢女知晓意思后,就准备退下去,“慢着,既然都来了,就请进来吧。”

秦芳华手里的剪子将一些枯枝烂叶都给剪了下来,澜姑姑明晓后,便随着婢女一同退了出去。

没有一会儿,就见秦朝云妩媚娉婷的走了进来,身上的薄纱随风舞动,“妹妹听说姐姐最近身子不爽快,便特意命了婢女熬了这碗枸杞莲子羹。”

白玉碗上,并蒂莲花相缠相生,秦芳华笑了笑,“倒是有劳妹妹操这趟心。”放下了手中的剪子,朝着另一旁的红木榻上走去。

“过两日,便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姐姐也没有什么好拿的出手的东西,倒是前几年绣了个荷包,妹妹不会见怪吧!”澜姑姑从后面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锦盒。

“姐姐说笑,姐姐的东西定时极好的,妹妹又怎么不喜。”

“那就好。”只见澜姑姑将锦盒呈在了秦朝云的面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秦朝云应言,缓缓将盒子上的盖子打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散,只见一个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那鸳鸯两颈相缠,碧波荡漾,粉色的莲花紧紧相偎……

“这个荷包,妹妹应该很熟悉吧,现如今物归原主,希望妹妹好生收着。”

“谢……姐姐。”血色全无的秦朝云没想到秦芳华竟然会送给她这个,这个是她曾经送给秦丞书的东西。

秦丞书,秦芳华的弟弟。

那个曾经为她而死的男子。

秦芳华看着秦朝云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嘴角泛起冷笑。

秦朝云,丞书的的死,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容禹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澜姑姑,替本宫给淼蓝公主送去一份大礼,就说本宫恭贺公主成为平太子妃。”

“是。”

“待会给太子殿下送点东西,顺带着告诉他,大典的事情本宫会好好操持,让殿下放心地去迎娶公主。”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书房内,容禹听着下属的呈报,眉心紧紧绞在了一起,“江淮?”

他的目光盯在了那两个字上,“查。”

这些年来秦氏一族蠢蠢欲动,无论是嫡系还是庶支,暗中都在找那一样东西。他花了无数的心思,才扫除了那些阻挡他前进路上的石子。如今的秦氏已经大不如前,空有名号却没了实力,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彻底的清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若是能将嫡庶之间的矛盾再加以挑拨,想必就能事半功倍。

他在秦芳华面前有多在意秦朝云,那她就会多痛恨秦朝云,毕竟,秦朝云曾经是她弟弟最爱的人。

秦芳华……

容禹的目光看向案上的那副画上,画中女子巧笑嫣然,眸光纯净无暇。

他的手缓缓滑过,秦芳华,我会让你知道,不可能会变成可能,而你的心防只会为我一人而开。

他笑了,随即将案上的那幅画轴给扔了出去,门外的东临顺手接住了,自家主子不知又在发什么火了,恐怕还是因为那个人吧。东临摇了摇头,收起了那副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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