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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血衣卫是叶子渊属下的一个秘密组织,直属叶子渊辖制,专司朝中官员各种阴私隐秘之事,这些年横行大宁,可谓是臭名昭著。

血衣卫之事,是顾轻眉和叶子渊之间最大的分歧。

帝王有自己的心腹卫队,这无可厚非。

可是,这支卫队,为了朝斗党争,费尽心机,网罗罪名,无所不用其极,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用遍,造成无数冤案错案,所用刑罚,更是令人发指。

顾轻眉亲眼目睹一个自己十分崇敬的老将军,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投入诏狱,变成一堆活着的白骨,其家人子女,更是受尽非人折磨。

她当时愤怒至极,斩杀了血衣卫统领,将老将军家人救了出来,并找到叶子渊,请求他撤掉血衣卫。

那一次,帝后两人爆发了第一次剧烈的争吵,也是顾轻眉第一次违抗叶子渊的命令,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那一次,她其实已经看出,叶子渊那温雅俊逸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么样残忍嗜血的心。

不,或者,从更早以前,从他登基为帝,想要将太子和皇子的妻子们纳入后宫那日起,又或者,从他想要在大灾之年非要斥巨资修建行宫那日起,她就该知道,他,不光不是她的良人,更不是她的明君!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然而,她却为所谓的“恩情”所缚,稀里糊涂,助纣为虐,最终……

苏锦予垂下双眸,掩去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早已料到血衣卫会来。

可是,她没料到他们竟会来得这么快!

虽然眼前只有几个人,可是,苏锦予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眼睛虎视眈眈。

血衣卫从来不会孤身行动,他们是一群凶残的鬣狗,只会群起攻之,不将被攻击者撕扯成碎片,绝不松口!

也不知,定北王府内,现在是什么情形……

苏锦予的心嘭嘭跳,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王府。

那几名血衣卫似乎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这里,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领头者还没做出决定,苏锦予已经跑到了王府大门前。

“爹爹,快开门了!我是朵儿啊!”她搓着手,哈着气,跺着脚,“这鬼天气,快冻死我了!我走路摔了一跤,身上都磕破了!疼死我了!爹爹,快点啊!娘怕你冻着,让我给你捎了皮袄子来!”

她张口就叫爹,语气热络又随便,外面听的人有些迷糊,里头看门的老李头更迷糊。

他是有个女儿叫朵儿,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朵儿怎么可能来?

再者,这声音也不像朵儿啊!

他狐疑着打开大门,探出一个脑袋来,想要看清对方是谁,然而对方十分热情,一把就把他抱住了。

“爹爹!冷死了冷死了!”

她一径嚷嚷着,是小女孩撒娇又活泼的口吻,然而老李头却被她抱得身子都僵了。

小女孩的手指,正好戳在他的腰眼,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由得她抱,由得她说,由得她关上了门,把他往院子里扯。

没扯几步,就听一阵脚步声响,数十个侍卫,一齐聚拢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谁?”郑园打量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一脸戒备。

苏锦予看到他,却明显松了口气。

是郑园。

郑园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叶重楼身边人才济济,奇人异士颇多。

这位郑园郑先生,便是其中的翘楚,他机敏善断,忠心耿耿,是叶重楼的左膀右臂。

有郑园在,哪怕风雨飘摇,这定北王府,也定能临危不乱。

“您是郑将军吧?”苏锦予向他福身行礼。

“姑娘是谁?”郑园满面狐疑。

“郑将军,可否殿内说话?”苏锦予看着他,“这外头实在太冷了!”

她身上有伤,一路疾驰,只觉身上的血都快结冰了,有几回觉得心脏骤停,只得咬破了嘴唇硬撑。

郑园打量着她,见她弱质纤纤,面色苍白,站在那里,止不住的发抖,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锦予进了暖阁,便扑到炭盆前,那炭盘前有只小几,上面一杯茶正冒着热气,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仍觉得渴,索性把茶壶拿起来,咕嘟嘟往嘴里灌。

灌了一肚子热水,她方觉得人活过来了,坐在那里喘息了一阵,看向郑园。

“郑将军,给我纸笔好吗?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急着写下来,那些东西,太难记了,我怕我会忘了!”

郑园一直在打量她,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便命小厮送来笔墨纸砚。

苏锦予握住笔,也不多说,只埋头书写,笔走龙蛇间,写了一张又一张,足足写了满满七张纸,方长长吁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总算不负所托!”

她写时,郑园一直在旁默看,看到最后,竟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丫头,竟然将北云与大宁两处交界处的两军布防图都画了出来!

这且不说,后面的纸上,又将目前两军的形势作了极细致的分析,而关于大宁方面的一些秘讯,有很多,竟连他也不知道!

这是一份完整细致的军事行动计划,便算是老辣如他,也未必能如此尽善尽美的制出来。

可现在,却在一个小姑娘的笔下,一气呵成……

“你……你是什么人?”一向沉稳的郑园,看完这几张纸,也变得结巴起来。

“郑将军,你先别忙跟我问我这些!”苏锦予摆手,将那几张纸铺开来,拍拍自己的脑袋,仍是自言自语,“他还说了什么……我得仔细想一想,别遗漏了才好……”

咕哝一阵后,她忽然“啊”了一声,扯过一张纸,又开始唰唰唰一阵狂书,一边写,一边念叨着:“北云与大宁的交界处,是秀水城,如今驻扎秀水城的,是怀化将军许士勋,他性子粗直,早就得罪了丞相顾宁宇,顾宁宇早有杀他之意,若殿下有心,可将其招为已用!”

“拿下秀水城,接下来便可直取隆州,隆州驻防的是……”

她一口气将大宁布防的短处一一写出,一口气写到了离宁京三百里地的成州府,这才停笔。

“竟要一口气吃下大宁五州……”郑园惊愕至极,瞪着眼睛盯住苏锦予,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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