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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行刺

“何事?”中山王的目光瞥过曹瓘。

“曹将军来搜刺客。”朔北王朝中山王走过去,对曹瓘冷冷道,“曹将军不是要搜宫?”

曹瓘这才回过神来,已经没了先前的强硬,忙道:“哦哦,正是。”说罢,对从人道,“搜!”

他瞅了瞅那两人的神色,心底捏一把汗。要真是搜到刺客了倒好说,扳倒朔北王,他加官进爵皆大欢喜;可如今竟是撞穿了朔北王和中山王的秘事,不但动不得朔北王,还一下子得罪这两尊大神,这算是怎么回事……

朔北王没再管他们,却径自坐到榻前。

众人即刻往殿中四处查看,却听得那榻上二人的对话隐约传来。

“披上褥子,凉……”朔北王的嗓音低沉而轻柔。

“嗯……”

“忍耐忍耐,他们很快就走了……”

“我还想看白玉兰……”

“等会我带你去……”

“……”

众人竖着耳朵,偷偷交换着眼色。曹瓘轻咳一声,瞪众人连忙收回目光,专心找刺客。

结果当然没有什么刺客。曹瓘心知失策,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在含宵宫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最后回到内殿里,硬着头皮向朔北王一礼,“殿下,我等已搜查完毕,并无贼人。叨扰殿下,下官失礼,然皇命在身,还望殿下谅解。”

“嗯。”朔北王正研着茶,看也不看他,“孤会亲自向陛下禀报此事,曹将军请回吧。”

众人都被唬了一下,曹瓘悻悻而去。

初华看着那些人掩上门,待得脚步声都听不到了,一颗心这才安下来。目光与元煜相触,她回神,立刻将那风雅的姿势收起,裹紧薄褥,与元煜隔得老远。

元煜不紧不慢,将茶末倒入沸水之中,轻轻叩了叩勺子。

“怎不说话。”他看了初华一眼,“方才不是演得挺好。”

初华看着他,心思复杂。这个朔北王,那日在殿上说有刺客的就是他,可他如今发现了她就是那刺客,却帮着她瞒过追兵……

“殿下为何帮我?”憋了好一会,她决定主动出击。

“你为何杀齐王?”元煜不答反问。

初华正要回答,眼睛一转:“谁说我孤杀齐王?孤在兰馆待得闷了,出门转转,恰巧遇到齐王宫里出了刺客。”

元煜愣了愣,看她说得顺溜的样子,有些惊讶。这人原来是打算吃饱不认账?

“哦?”元煜道,“那你穿着一身黑衣做甚?”

“孤讨厌侍从跟着,又图轻便,便穿着黑衣了。”

“你还带着匕首。”

“太半夜的,独自出门,当然要带匕首。” 初华毫无畏惧,笑容恶劣:“殿下非要说孤是刺客,也可以,不过殿下莫忘了,窝藏刺客者,与刺客同罪。”

元煜眉梢抬起,没再问,却看着她的衣领:“你那束身之物露出来了。”

初华一惊,连忙低头看去,却见衣领好好的。

再看向元煜,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初华面色骤变,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此人并非善类,自己的秘密竟被他一一窥破,再这般下去……她下意识地去摸小囊,但腰间空空的,这才想起来方才连着外衣一起藏起来了。

“王侄在寻这个么?”元煜将一个物事拿出来,晃了晃。

初华目光定住,那正是她的小囊。

“你……还给我!”初华劈手便夺,却扑了个空。

元煜避到一旁,从容地将小囊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翻看:“丝线,磷粉,硝散……这个就是方才那会变成烟雾的小球么?”

初华面色铁青,气急大怒,像小兽一样朝他扑过去。

元煜反手捉住她,一个漂亮的擒拿,将她压倒在榻上。

“放开我!”初华的双手被他反剪,动弹不得。

“你若想让我陪着你演下去,最好乖乖说出来。”元煜挨着初华的鬓边,声音低低,“这些事若抖出来,想想谁更吃亏。”

他的呼吸很陌生,带着微微的温暖,触在初华的耳朵上,有些痒。

汗水几乎湿贴了衣背,初华虽看不到朔北王的脸,却清晰地知道,他那双眼睛此刻必是锐利而通透,就算只是盯着她的脑袋,也能让她感觉到脑袋穿了个洞。

初华咬着唇,没再说话。

元煜见身下的人一动不动,好一会也没声音,有些诧异。未几,忽而见她的肩头微微抽动,低头再看,却发现她紧抿着唇,眼睛里淌着泪水。

元煜愣了愣。

他眨眨眼,片刻,看初华仍然无声地哭着,不由得松开手。

“你……”他神色阴晴不定,“你哭什么。”

初华蜷起身体,眼泪淌得更凶。

“别哭了。”元煜皱眉,语气却缓下些,“哭什么……”

“你……”初华用袖子擦着眼睛,哽咽着,“你欺负人……呜呜呜……”

“又、又不是我惹你的……呜呜呜呜呜……”

“又不是我要你救我的……”

“呜呜呜……祖父……呜呜呜呜呜……”

看她越哭越伤心,元煜彻底没了辙。

田彬送走了禁军,又让侍卫把守好宫室各处,回头望望内殿,心里犯起嘀咕。

若说今晚这事,他也没弄明白。

殿下突然带来了中山王,田彬一看中山王那模样,就记起来,他真就是陈留那个夜里爬树的少年。

然后,外头喊着抓刺客,殿下交代田彬一些话,让他去宫门阻拦阻拦。田彬去应付了一下曹瓘,再回来,就看到殿下和中山王衣冠不整地待在一起。

那光景,他几乎喷出一口老血。

他们殿下,虽然大龄未娶,田彬却知道,他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那中山王纵然长得是好看,跟殿下在一起也算得娇花劲松相益得彰……可是,他是男人啊!

外头都猜测着殿下喜欢男人,这不是就把断袖二字贴在了脸上么?!

田彬看到曹瓘那些人怪异的神色,心知已经不好。

看着曹瓘离去,他知道殿下是为了帮中山王,但自己也忍不住心里打起突来。

殿下从没有过那等嗜好。

这没错。

可是……万一呢?

他回到内殿前,看着紧闭的门,脑子里浮现起方才殿下对中山王低头微笑的样子……田彬心中不禁老泪纵横。他求证心切,蹑手蹑脚地凑近门边,却发现里头动静不大对。

田彬定定心,叫了声“殿下”,无人应答。他心一横,道,“殿下,我进来了。”说罢,推开门。

殿下和中山王仍坐在里头,却不是他想的任何一种情况。

中山王坐在榻上哭着,头抵着膝盖抱成一团,不知为何,听着委屈得很。

元煜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巾帕,满脸无奈之色。

看到田彬,他没好气地说:“去备一辆车,送中山王回宫。”

暮珠得知初华被朔北王送回来的消息,大吃一惊。

她满面狐疑地走到车前,掀开帘子,却见初华眼睛红红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氅衣。

“怎么了?”她惊讶地问,瞅瞅一旁的田彬。

“你们大王夜里独自出门赏花,被我们殿下遇到,邀到宫中小坐,现在送回来。”田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赏花?”暮珠更诧异,看向初华。

初华看了田彬一眼,又看看暮珠,点头,小声道:“嗯,我想自己去看看花,遇到了朔北王。”

暮珠心中疑虑更甚,按捺着,谢过了田彬,扶初华下车,让内侍用步撵将她抬回去。

待得回到屋里,暮珠立刻关上门,打算仔细问问初华这是怎么回事。初华不想多说,只一口咬定自己溜出去赏花,路上遇到了朔北王。

“是吗?”暮珠看着她,“你身上怎么只穿着里衣?”

“我路上玩累了,又喝了酒,热得很,就把外衣脱了。”初华继续谎话连篇。

暮珠还是不太相信,但左右盘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暂且放过她,让她去歇息。

待得们关上,初华躺在被子里,心烦意乱。

将军走过来,钻到被子里面。

初华抱着它,望着洒在窗上的月光,轻叹口气,低低道,“将军,我又失败了,还让人看见了。”

“喵。”将军似懂非懂,片刻,温顺地窝到她怀里。

流言像没有腿的长舌妇,第二天,悄然在四处传开。

“可听说了中山王与朔北王?他们昨夜……”兰馆中,贵妇人们讨论着这剂猛料,议论纷纷,“哦,真想不到……”

“你……你昨夜跟朔北王到底干了什么?!” 暮珠一早听到别人说起,面色铁青,揪着初华的衣领。

“我们什么也没干。”初华波澜不惊。

“他们说你们在一张榻上!”

“喝茶难道坐在地上?”

“他们说你二人衣冠不整!”

“跟你说过,我那时热了。”

“他们说你们搂在一起!”

“我们要是真搂在一起,还穿着衣冠干什么。”

暮珠瞪着她。

初华安慰道:“别听那些人胡说。”

暮珠又想起另一件重大的事,压低声音:“朔北王可曾发现你是女子?”

初华眨眨眼睛。终于被问到了重点,她讪然,想着那时的情景,老实道,“这个……嗯……似乎发现了。”

“啊!”暮珠揪住初华的衣领,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快要炸掉,“你说什么?!”

“小声些。”初华将她的手拉下,讨好地开解道,“他说出来没好处,暂且不会说,冯暨也不知道。所以,你还是快让冯暨安排回国吧。”

暮珠气结,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大王,太皇太后有谕,宣大王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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