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爹爹还厉害吗？”皎皎想起了父亲，虽然刚回到父亲身边，与周季康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可在皎皎心里，自己的父亲已经是这世上最最厉害的人了。
“皇上和王爷都很厉害。”刘妈妈轻轻的抚了抚皎皎的发顶，和她微微的笑了。
刚梳好头发，便有侍女们送来了各色早点，有水晶糕，玫瑰饼，豆沙卷，杏仁佛手，蜂蜜花生，奶白葡萄等等，此外还有四色蜜饯若干，腰果核桃若干，伴一屉刚出笼的小笼包，与一大碗山竹桃胶雪耳羹，清清甜甜的，都是孩子喜欢吃的，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
“哇，好多好吃的。”皎皎扑到了桌前，望着那一桌的美食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之前她与刘妈妈一直住在西苑里，虽是吃穿不缺，可与现在却是远远相比不得。
刘妈妈为皎皎盛了一碗汤，夹了两块点心，温声道：“慢慢喝，小心烫着。”
皎皎咬了一口点心，只觉得唇齿留香，好吃极了，她向着刘妈妈看去，却是小声问了句：“刘妈妈，是不是因为爹爹回来了，所以咱们才能吃上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刘妈妈不曾想过皎皎会这样相问，当下便是一怔。
“还有我身上这些漂亮的裙子，还有这个娃娃，都是因为爹爹回来了，所以我才有的吗？”皎皎的眸心清澈而莹亮，望着刘妈妈时，只让刘妈妈心里一酸，轻轻点了点头。
“那爹爹，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来看过我？”皎皎想起了住在西苑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爹爹又在哪里呢？
刘妈妈抱起了皎皎，让她坐在了自己膝头，轻声告诉她：“王爷一直驻守边疆，而边疆气候干燥，皎皎却只能在气候温润的地方生活，他没法将你带在身边，可若是将你送回周家，又怕你会受人欺负，所以才会将你养在外头。”
皎皎昂着脑袋看着刘妈妈，有些似懂非懂。
“可如今他从边疆回京，第一件事就去接你，皎皎，你爹爹很疼爱你。”刘妈妈轻轻抚着皎皎的脑袋，想起周季康待皎皎的种种，只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为什么只有我有角，你们都没有？爹爹没有，祖母没有，宋姑姑也没有，好多好多人都没有。”皎皎摸了摸自己额上的小角，又去摸了摸刘妈妈的额头。
“皎皎……”刘妈妈不知该如何回答皎皎的话，她不知要如何告诉她，在大梁，达官贵人们多会蓄养鲛人为奴，鲛人女子体态婀娜，皮肤细腻，时常会沦为贵族男子们的玩物，也常有女鲛人会生下主人的子嗣，可那些孩子仍是奴隶之身，从不会有人去将鲛人生的孩子视为自己的骨肉，这在大梁会被视为可耻之事，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被家族不容，丢了性命都极有可能，即便周季康身份贵重，手握重兵，可认下皎皎对他而言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没有角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的爹爹很疼你，有他在，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这就足够了。”刘妈妈温声细语的哄着怀里的孩子，皎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与周季康相处的时日不长，她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听着刘妈妈的话，皎皎用力点了点头。
照顾着皎皎吃完饭，刘妈妈牵起皎皎的手，主仆两刚进院子，就见迎面走来了一道挺拔净朗的身影，是周季康。
“爹爹！”
看见父亲，皎皎眼睛一亮，只松开了刘妈妈的手，向着周季康跑了过去。
周季康蹲下身子，将皎皎的小身影抱了个满怀。
“爹爹，这个娃娃是你让人送给我的吗？”皎皎举起了手中的布娃娃。
“是，皎皎喜欢吗？”周季康的神色温和，一只手便将皎皎抱了起来。
“喜欢。”皎皎点着头，“我给她取了名字，叫她小仙子。”
“皎皎才是小仙子。”周季康噙着笑，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惹得孩子“咯咯”笑了起来。
周季康的目光落在孩子的头发上，唇角的笑意便是慢慢隐去了，他伸出手将皎皎头上的抹额取下，那一对玲珑的小角便又一次露了出来。
“本王说过，今后再也不用给皎皎戴这种东西。”周季康的目光向着刘妈妈看去，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摄人的威势。
“王爷恕罪。”刘妈妈心下一惊，顿时向着周季康跪了下去，她知晓今日皎皎要跟随周季康入宫，是以才会为孩子戴上了抹额。
“刘妈妈……”见刘妈妈如此，皎皎顿时着急起来，只与周季康道：“爹爹，你快让刘妈妈起来吧。”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周季康面色稍霁，只向着刘妈妈微微抬了抬手，刘妈妈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周季康不再去看刘妈妈一眼，只抱着皎皎大步向外走去。
“爹爹，刘妈妈不跟着咱们进宫吗？”皎皎搂住父亲的颈，见刘妈妈并没有跟上来。
“是，她要留在府里等皎皎。”周季康温声哄着女儿。
“爹爹，为什么刘妈妈，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看见你都要跪？”
一路上，皎皎都是偎在父亲的怀里，周季康抱着她穿过了后院，花园，长廊，所有的仆人看见周季康后都是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皎皎有些茫然的向着父亲看去，又是问出了一句话来。
“皎皎不用去管别人，”周季康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发顶，低声告诉她：“你是我的女儿，日后也要习惯他们跪你。”
皎皎仍是懵懂的，看着她这幅迷糊的样子，周季康便是淡淡笑了，只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亲，抱着她继续向前走。
父女两进了前院，就见茹氏已是让崔嬷嬷搀扶着，在那里候着了。
看见母亲，周季康顿时停下了步子，他放下了皎皎，自己则是抱拳向着茹氏行了一礼。
皎皎见状，也是按着刘妈妈教导的向着茹氏福了福小身子，嘴巴里只说着：“给祖母请安。”
茹氏看着孩子那小小的模样，眼瞳便是一柔，只微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语毕，茹氏向着儿子看去，静静地开口：“季康，你要带皎皎进宫？”
“是。”
“你要想清楚了，这一去，便再不能回头了。”茹氏注视着儿子的面容，周季康此番带着皎皎进宫，便等于将皎皎的身份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一个鲛人生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