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醒来,简陋的石屋顶棚映入眼内,独孤渊发现身边睡着一位肌肤白皙,比昨天的那些部落里的人要细嫩许多,五官还算清秀的女子,呼吸均匀,鼻息中徐徐的发出一阵令独孤渊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
她,应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了吧?
独孤渊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孤独的,这种温暖体贴的气息令他从未有过的一阵通体舒泰,好似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他的心海泛起……
蓦然,一张狰狞阴险的脸庞在他心头闪过,他的心不由得陡然一冷,就是他,一起在街头打闹,后来成为同台竞技的兄弟,最后背叛了自己!
世间还有什么人可信呢?想到这个,心中暖流逐渐转冷,独孤渊忍不住的一阵叹息!
这时,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位身躯高大的父亲满脸欢喜的领着一个骨架宽大、眼神深邃锐利的老人走进了石屋。
见独孤渊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清澈的眼眸带着些许的惊奇,父亲更加欢喜了,粗糙的大手抱住了独孤渊,送到那老者面前,“族长你看,哈哈,我儿子眼睛亮,骨骼茁壮,将来一定是咱们怒斧族了不起的掷斧手,甚至能够成为高贵显耀在狼骑兵!”
独孤渊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了。
老者笑微微的点头,目光和蔼的端详着独孤渊,声音温和,“嗯,孩子确实不错,别人家的孩子刚出生时三两天才能睁眼,他如今就能睁开,双眼更是清澈灵动,怒风呀,你生了个好儿子,哈哈,等会到我那里领一只羊去,给你女人好好的补补!”
“哈哈,谢谢族长!”叫怒风的大汉更加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的把独孤渊放回到床上,转身对族长恭敬的道:“这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呢,族长您给起一个吧?”
族长捋着那花白的长须,手指微微一颤,斟酌了半晌,才悠然道:“这孩子眼睛深邃明亮,不如就叫……渊吧!”
“渊,恩,好!”怒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是族长起的名字,一定是很好的名字。
两人的对话,独孤渊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惊异,这个族长竟然把自己也取名渊,这一世倒是也不用改名了。
从他们的对话中,独孤渊也知道了这位父亲叫怒风,所在的是一个叫怒斧族的野蛮人族部落,正想从他们口中获得更多的讯息。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长的汉子匆忙的走了进来,“族长,外面来了天威族的将士,好像有些不对劲!”
族长身躯不易察觉的震了下,“天威族?他们可是联盟最强大的部族,巨野岛的主宰,找上我们小小的怒斧族干什么?”说着,神情已然变得十分凝重。
那瘦长的汉子摇摇头,“他们个个脸色都很阴沉,来者不善!”
怒风皱着浓眉,沉声道:“看来一定是有麻烦!先去看看他们说什么!”
族长点点头,没有说话,神情庄重的领先走出石屋,怒风与那瘦长的汉子跟着出了门,沉重的脚步声渐远。
独孤渊听他们的对话,便立刻知道是天威族的人找上门来了,锋霸的儿子勾结外人杀了老爹,一定是发现老爹的魂魄逃走,落在怒斧族的附近,这才迅速的赶来,定然是想赶尽杀绝。
锋霸老头也真可怜,竟然生了这样狠毒的儿子,独孤渊对锋霸愈发的同情了。
可是,魂魄这东西他们如何查找?独孤渊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若是他们发现自己身上有锋霸的痕迹,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独孤渊心中担忧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随后怒风大步走了进来,脸色愤懑无奈,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低声道:“沐沐,天威族派来了几百号人,他们要找什么东西,让我们全部在部族外面集合!你刚刚生产,我抱着你出去。”
那女人点点头,露出温和贴心的微笑,“天威族向来霸道,就让他们查吧,千万不要跟他们作对!”
怒风闷声点头,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娇柔的女人,然后他身后钻出了一个五官俊朗的少年,被怒风叫做怒天,把独孤渊抱在怀里,跟着怒风走了出去。
走出石屋,独孤渊便发现怒斧族的人们纷纷都走出住所,个个脸色愤懑、无奈、甚至胆怯害怕的来到部族中央宽广的空地上,在部族围栏的大门口,则站着来自天威族的整齐人马,他们个个身材高大魁梧,浑身充满杀气,身上穿着坚硬泛着冷光的铠甲,手中握着雕刻花纹的长弓和战斧。
中间的那名男子较为扎眼,骑着一头高大威猛的紫色巨狼,尖锐的狼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殷红的血盆大嘴还流着丝丝的涎,滴落在地上。那男子大概三十来岁,鹰钩鼻,眼眸深邃的泛着阴光,他身边则是两名穿着黑色长袍的骑着纯白骏马的人,身材相对较矮,不似野蛮人那么高大威猛,看起来像是普通人类,面无表情,神情阴鹫。还有一个腰悬佩剑,气度冷漠的男子,座下是一匹火红色的战马,怒凌厉的目光如刀般扫视人群,令人心生寒意。
怒斧族的四五百号人全部走了出来,人头簇簇的挤在空地上,族长清点了下人数后,阔步走上前,躬身道:“尊敬的天威族少族长,我们怒斧族人已经全部到齐,您可以搜查了!”
鹰钩鼻男子转身对身边的两名长袍人说了什么,那两名长袍人便从长袖中取出了古怪的手杖,一股无形的气息从那手杖中流溢而出,瞬间布满了整个怒斧族的上空,每个人的心头都好似被一道电光扫过,精神有种酥麻之感。
独孤渊只有稍微的酥麻感,好像被小电流击了下,过了一会儿,便见那两名长袍人低声说了什么,鹰钩鼻男子的目光在独孤渊的方向扫了眼,向手下挥挥手。
一名士兵走了出来,挤过人群,向独孤渊走来,怒风脸色微变,那士兵很快来到独孤渊身前,正要把独孤渊从天手中抢过来,怒风把沐沐交给别人,雄壮的身躯挡在了那士兵的身前,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他只是刚刚出生的孩子。”
士兵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少族长要见这个孩子,难道你想被灭族么?”
怒风顿时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心中又有些恼怒,天威族是东海万里海域中最强大的部族,人口十来万,绝对不是他一个四五百人的小部族可以相比的,灭掉他这样的小部族,那简直像吃菜一样简单。为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与天威族翻脸,致使怒斧族覆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可是,要让他们就这样抓去自己的儿子,怎么说也让他心中不甘,一时间怒风也不知道怎么办,脸色忽红忽白,僵立在那里。
士兵冷哼了声,猛的一把推开怒风,把独孤渊从米利手中抢了过来,大步走到那鹰钩鼻男子面前,双手奉上。
锋弑!独孤渊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名字,一个个有关这个鹰钩鼻的情景不断的出现,他就是锋霸的儿子,那个勾引外人弑父的畜生!一股怨怼在独孤渊的心中陡然升起,这是锋霸的怨气,独孤渊睁着眼睛盯着锋弑,冷静地压制住胸中这股怨气,如果被发现,那自己一定会被他杀掉。
锋弑带着某种阴冷、怨毒的目光望着独孤渊那刚刚出生的粉嫩的脸蛋,声音低沉的道:“两位,只有他的精神力出众么?”
左边的长袍人低声说道:“其他人或强或弱,但都在正常人范围之内,只有这个孩子,精神力远超常人,如果不是他,那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孩子是天生的精神力强者。”
“可否查出到底是不是他?”锋弑眼光闪烁的问道。
右边的长袍人不卑不亢的道:“可以利用灵魂之镜检验!”说着,他从长袍里取出了一面形制古怪的镜子,玲珑通透,没有一丝的光亮,向独孤渊照了照,便见那镜子里黑漆漆一片,忽然浮现出一团金黄色的光球。
左边的长袍人木然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异之色,但转瞬即逝,眼角的余光飞快的向右边的长袍人望了望,然后恢复平静。右边的长袍人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不是他!”
锋弑没有留意两个长袍人的目光交流,失望的皱着眉头,低声道:“如果不是他,那他到底在哪?”
“或许,他已经魂飞魄散了!”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剑士沉声说道:“他的灵魂受了我一剑,虽然有野蛮人特有的魂甲保护,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但也活不了几天!”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锋弑没有说话,沉吟片刻,深邃的眼眸中散发出幽幽的寒光,声音低缓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了!三位,此事既然完成,你们也应该遵守我们的约定了吧!”
左边的长袍人神情倨傲,淡淡的道:“回去后我们就会派人过来,我们魔法公会从来不会食言。”
剑士淡漠的跟着说道:“魔法公会既然不会,我们斗气神殿更不会!”
见他们答应,锋弑便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然后长舒了口气,心中大定,挥了挥手,让手下把孩子送回去。
左边的长袍人眼睛盯着抱着独孤渊的士兵脚步,眉头微皱,天生的精神力强者,那是他们魔法界孜孜以求的人才,若是能够引入魔法公会,说不定会令这个孩子成为魔法公会中罕见的强者,他正想拦住那士兵,却被右边的长袍人用眼神制止。
剑士把两名长袍人的变化看在眼内,嘴角微翘的冷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独孤渊的目光变幻莫测起来,隐隐有一丝寒芒。
独孤渊重新回到怒斧族人群,锋弑认为锋霸已死,便带着手下走了,那两个长袍人与剑士则看了独孤渊一眼后,也跟着离开。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场面顿时消失,数百人的天威族走得干干净净,山林空空荡荡,只有怒斧族个个愣在驻地的广场上。
怒斧族上下浑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见天威族没有一个交代就走了,心中多少有些如释重负,天威族实力雄厚,是东海最强的部落,他们一个小部族敢怒不敢言,没受到损失已经很不错了,在族长的劝说下,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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