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歌捧着圣旨归府,府中上下皆是震惊。
消息早早便传回来,众人直到看见圣旨,才终于肯相信:
他们四小姐真要当太子妃了!
“四小姐。”
老夫人身侧伺候的孙嬷嬷迎出来,躬身一礼:“老夫人请您去慈安堂。”
洛璃歌颔首,将圣旨交在冬雪手中,便抬步向慈安堂走去。
才入门,洛老夫人便迎上来,也是相当不冷静。
“怎么回事?”她蹙眉问,“听闻皇上下旨,将你赐婚太子?你可与太子有什么渊源?”
“没有。”
洛璃歌无辜摇头:“孙女不认识什么太子,也不知晓为何会来此圣旨。”
还来得这般迫不及待。
她前脚才退婚,这赐婚后脚便到了。
洛老夫人眉头蹙得更深,双眼皆是思索之色。
“这位太子听闻品行不端,怕是没什么好前程的。”她认真分析道,“又极为纨绔,你往后若当真跟随他,怕是要吃苦,我一会儿便进宫去见面太后,无论如何都将这婚约给退了!”
洛璃歌愣住,鼻间酸涩。
她知晓老夫人是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甚至不惜豁出脸面,要为她保全往后前程。
轻轻一笑,她温声道:“祖母先不急,这圣旨来得太快、太巧,或是有什么深意也未必,不若再看看。”
“能有什么深意。”洛老夫人敲着拐杖冷哼一声,“我看是那太子一时兴起罢了。”
“不至于,我……”
“老夫人!四小姐!”
一小丫鬟忽然提着裙摆从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一双眼却明亮至极。
兴奋而激动道:“太、太子到了!还带了好多聘礼呢,您两位快去瞧瞧!”
“这就来聘礼?!”
洛老夫人诧异至极。
与洛璃歌对视一眼,便由她搀扶着向外走去。
来到院中一瞧,好家伙,整个院子里都塞满了聘礼,一眼望不到头。
甚至有些排到了外头街角,引得无数人围观。
可最吸引人的,还是在院子里坐着的那道身影。
男子背对她们而坐,翘着腿,摇着扇,慵懒地靠着圈椅,手指一伸,便使唤着小厮跑腿做事。
站在他身侧的近侍,望见洛璃歌和洛老夫人,俯身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便见他转过身,眉梢一挑,便歪着唇角起身来。
“啪”一声折扇,没什么正形地见礼:“老夫人,四小姐。”
一张极为英俊的脸闯入视野中。
充满侵略性和张力的眉眼,勾着股慵懒的纨绔意味,可一双黑漆的眼却深不见底,不注意仿佛便要深陷。
洛璃歌与夜冥玦四目相对,眸中划过一抹错愕。
这人,怎么这样眼熟?!
尤其是那双眼,无限和原主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冲击力极强。
“见过太子殿下。”
洛老夫人已然在见礼,观洛璃歌没有反应,便轻轻扯了她一下。
洛璃歌这才行礼,眼里却充满警惕和防备。
“两位不用这样客气。”
夜冥玦随意挥挥手,晃着扇子慢悠悠向这里走着:“本就是我求娶洛四小姐,应当是我向老夫人见礼才是。”
“关于这件事……”
洛老夫人迟疑一下,仍旧将后话道出:“殿下与歌儿并不相熟,此时立下婚约,会否太草率?”
“不熟?”
夜冥玦咬重话音,似笑非笑地看向洛璃歌:“四小姐,是这样的吗?”
洛璃歌:“……”
洛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她:“歌儿?”
洛璃歌闭闭眼,暗自磨牙:“太子殿下,方便单独聊聊吗?”
“好啊。”
夜冥玦欣然应下,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的神情。
二人来至无人之处。
洛璃歌忽然转身,面无表情地盯住他:“殿下,你觉得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夜冥玦眉梢动一动,懒懒地往树上一靠,抬着下巴装傻:“嗯……是什么时候呢?”
“黑衣,抓奸。”
咬牙切齿地迸出两词,洛璃歌冷冷道:“太子殿下害我这么惨,全都忘记了?”
若非今日与夜冥玦相见,洛璃歌都不知晓。
原来此前挟持过原主的黑衣人,就是眼前这位太子爷。
“没忘,当然没忘。”
夜冥玦微微倾身,笑容痞气:“所以,我这不是来补偿四小姐来了吗?”
“补偿?”
“做太子妃,难道不比做皇子妃强?”
洛璃歌翻个白眼,嘲弄道:“那要看你这太子能做多久了,说不定我还未进门呢,你便被废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旁人听了或怒或惊吓。
夜冥玦听过后,愣一下便哈哈大笑:“四小姐,你还真幽默,看来往后我们的婚后生活,是不会无聊了。”
“你真被废了,便不幽默了。”洛璃歌没好气道,“我没心情和你玩这种无聊的婚姻游戏。”
“那怎么办?”夜冥玦懒洋洋地掏掏耳朵,“你要抗旨吗?”
洛璃歌瞪起眼。
“不要这样凶我。”
夜冥玦轻佻地用折扇在她眉心一点,玩世不恭地笑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既然请旨赐婚,若你当真抗旨死了,我还是会将你埋在我未来陵墓里头的,也算是不枉认识一场。”
“我命比你长!”
洛璃歌气恼驳斥,一把将他折扇挥开。
她放下狠话:“现在虽然没法子,但我定然会寻机会退婚的!”
“哦,那看来我有乐子看了。”夜冥玦兴致勃勃,“希望你在我被废前多努努力,可别等我被贬了,都看不到这部喜剧的结局。”
“如你所愿。”
洛璃歌冷笑一声:“你现在可以走了。”
夜冥玦耸耸肩,扇子在骨节分明的手上漂亮地转个花,便又落回他掌中。
两人回到院中时,气氛全然不同初见。
洛老夫人疑惑地左右看看,聪明地没有在夜冥玦面前多说什么。
待他离开后,才迫不及待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璃歌脸色不好看,隐忍着怒火道:“婚约暂且无法解除,往后在寻机会吧,好在皇上也并非是要我们立即完婚。”
洛老夫人叹口气:“聘礼都到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