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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终生

李嫣然只觉眼皮沉的厉害,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想咳咳不出来,难受至极。

原来服毒自尽竟然是这种感觉,不过应该也快了吧,再等一会,她就死透了,也不会受这窒息之苦了吧!李嫣然苦笑,想不到人之将死,反倒是淡定下来了。

“小姐你醒醒!”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夹带着几丝慌乱,但下一瞬却变成了怒骂声,“你们这些小蹄子,还不扶大小姐回去,小姐要是出了事,看老爷夫人回来不揭你们一层皮!”

“画眉姐姐饶命……”

画眉?李嫣然咬牙,她还有脸来吗?她最信任的侍女,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竟然私下勾结淑妃诬陷自己!若不是她替淑妃作伪证,恐怕自己也不会死那么快!但现在她竟敢在自己将死之际假惺惺的说帮她请大夫!李嫣然冷笑,若是她还活着,第一个先修理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这些话留着跟老爷夫人说!”画眉凶巴巴的声音再次起,却带着些许哭腔。

老爷夫人?刚刚李嫣然没留神,如今一听,似乎有哪里不对,爹爹与娘远在宫外,怎么可能管宫内的事?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冷宫中明明只有她与阿秀两人,又怎么会有其他宫女,可耳边这么嘈杂,分明有很多人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赵炫良心发现要替自己请御医?

李嫣然疑惑之际,似乎有人将她拖起放在了一个温暖的身子上。

“快背小姐回去,别让小姐染了风寒,阿秀去请大夫!”画眉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是!”众人忙应声。

“唔……”李嫣然忽然感觉到一阵颠簸,似乎是她身下的人开始跑了起来。原本卡在喉咙的东西猛然喷涌而出。

李嫣然终于顺畅的吸了一口气。原本无力的身体像是获得新生一般,每个毛细孔都说不出的舒畅。身体也像是慢慢恢复了力气一般。

“小姐吐水了!小姐动了,动了!”有七嘴八舌的尖叫响起。

李嫣然原本疲惫不堪,却硬生生的被这些聒噪的声音吵得抬起了眼皮。

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但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李嫣然还是再次呆住了!

她不会是做梦吧,眼前的一幕,怎如此陌生!但却似乎隐隐有些熟悉。

“大小姐醒了!”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透着无比的喜悦。正是准备去请大夫的阿秀。李嫣然原本慌乱的心有了微微平静了下来。只是眼前的人太多,李嫣然只能听到阿秀的声音,却见不到她的人。

“小姐!吓死画眉了,醒来就好!”身穿桃色丫鬟装的女子,忙拨开身边的小丫鬟扑了过来,见李嫣然果然睁开了双眼,顿时又哭又笑。

“你还有脸来!”听到画眉的声音,李嫣然顿时怒火中烧,只是当她转头看向她时,忽然李嫣然震住了,眼前稚嫩的女孩是画眉没错,可这分明是从前的模样!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一时疏忽,让你出去划船,摘莲蓬,结果掉进湖里了!”画眉擦干眼角的泪水,眼中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小姐没事就好!等你好了,怎么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怨言!”

摘莲蓬,掉水里?李嫣然再次震惊,难怪眼前的画面如此眼熟,这分明是十年前的画面,只是为何会发生在现在?

她不是在清冷的冷宫中喝下毒药死去了吗!

是做梦吗?李嫣然用尽了浑身的力量,狠狠掐了下胳膊,胳膊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李嫣然一时不敢置信。难道……难道她重生了吗?

“天,原来是真的!”李嫣然悲喜交加,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上天竟然如此眷顾她!一时心中百味陈杂,眼中泪水涓涓直流。

看着李嫣然的模样,画眉顿时大惊失色,“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劫后余生,高兴而已!”李嫣然握住苍白的双手,微微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激动之色。

“快点扶小姐回去,别感染了风寒!”画眉忙指了指阿秀,怒斥道,“还不去请大夫!”

“是!”阿秀忙拔腿就跑。

李嫣然皱了皱眉,心中虽然对画眉极其厌恶,但此刻却不是发落她的好时机,她起码也要等精神气好一些,再有精力处置她,再者画眉毕竟是母亲给她的丫鬟,不是随便能打发的!

众丫鬟扶着李嫣然回到嫣然院的时候,阿秀请的大夫也刚好赶到。

大夫给李嫣然探了探脉象后,说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有些虚弱,开了几副汤药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你们都退下吧,阿秀留下!”李嫣然淡淡开口。上一世她危难之际,只有阿秀愿意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一世她发誓一定要好好善待阿秀。

画眉微微一怔,对于一向跟小姐不亲近的小丫鬟突然受小姐待见有些不解,前几天小姐还叫不出她的名字呢,或许是小姐一时心血来潮吧,画眉也没有多想,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的瞥了眼阿秀,而后跟着众丫鬟离去了。

众人走后,李嫣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今日有太多的惊喜,她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出声。

“阿秀,过来,坐着!”李嫣然指了指床头的位置。

阿秀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是,现在阿秀还是府里的三等丫鬟,而且在三日前李嫣然还叫错过阿秀的名字,而今李嫣然如此亲切的跟她说话,还拉着她的手,难怪她会如此吃惊。

“阿秀,不必拘谨,小姐有几句话问你!”李嫣然看着阿秀谨慎的模样,不觉笑道,如今重活一世,除了家人,没有人会比她跟阿秀跟亲近了!

“小姐请说!”阿秀睁着一双大眼睛,忙开口道。

“阿秀,现在可是昭宣十二年?父亲母亲可是去了漳州?”李嫣然问,眸中带着隐隐的期盼。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是回到十年前无疑了。

“是的!小姐”阿秀回道。

“那就对了!”李嫣然神色兴奋,握住阿秀的手微微颤动,昭宣十二年的时候她刚好十二岁,这一年爹爹跟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们去老家给祖父过寿,自己因为刚好得了荨麻疹被留在了家里。正缝盛夏,李嫣然无聊,就带着丫鬟们划船去荷叶丛中乘凉,结果看到莲子嘴馋,伸手去摘莲蓬,身子探出去后,船因为重力转移,向后飘去,最后李嫣然扑通掉进了湖里。

“小姐,什么对了?”小采看着李嫣然的神色一脸不解。

“没什么!”李嫣然忙笑着掩饰自己过于兴奋的神色,转而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着阿秀道,“爹爹与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夫人今日从漳州回来,后天应该会到!”阿秀恭敬道,心想着今日的小姐似乎有些奇怪,中午的时候才问过画眉姐老爷夫人什么时候到,这会怎么就忘记了,难道脑子被水泡坏了?呸呸呸,阿秀忙否定了这个想法,小姐现在看上去好好的,自己怎能能咒小姐。

李嫣然不知道阿秀一瞬间脑中千回百转,只是想到两日后能见到母亲,又兴奋不已。

“太好了!”李嫣然的双眸变得晶亮,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母亲,想到上一世时母亲的淳淳教诲,李嫣然的眼眶又湿润了。

“小姐,你怎么了?”阿秀见李嫣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心都提起来,千万别出什么事,若是小姐出事,老爷夫人非扒她们一层皮不可!

“无事,只是高兴!”李嫣然紧了紧握住的阿秀的手,眼中噙泪水,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未长开的阿秀,又不觉想到了上一世,赵炫的绝情,柳莞尔的毒计,还有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她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看着李嫣然多变的表情,尚还年幼的阿秀看的有几分害怕,虽然面上并无异常,但手心的汗水却出卖了她。

“阿秀,你还是没变,一紧张手心就出汗!”李嫣然噗嗤一笑,她原本就生的好看,虽只有十二岁,却已经出落的极标致,美眸皓齿,此刻因为落水面色苍白,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阿秀一时看呆了。一时忘了小姐为什么知道她紧张手心就出汗。

一场落水后的闹剧,李嫣然的身子原本就疲惫不堪,方才只是凭着重生后的狂喜撑着,如今确认了重生后,倦意也慢慢爬了上来,此刻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小姐,大夫说你累了,需要休息!”阿秀看出李嫣然又疲惫之色,体贴的开口道。

“阿秀,你能坐在床头陪我吗?你在我会安心!”李嫣然开口,语气带着孩子气的祈求。李嫣然虽庆幸重生这不是一场梦,却又害怕再次睡过去醒来后,又回到上一次残酷的世界,心中显得有些不安。

“自然可以!”虽然奇怪小姐方才说话楚楚可怜的语气,但阿秀还是乖巧的应下了!也许今日小姐真的吓坏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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