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很快就查出了王长贵的下落,没想到让几个土匪给阴了一把。他立刻纠结起队伍,夜晚出发,整整一个联队的编制,装备齐全,子弹带了个够,决定杀这帮狡猾的支那人片甲不留。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踉跄着脚步站了起来,端着一碗酒走到孙大海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小日本来了正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咱们有枪有炮,而且还是以逸待劳,保管打的他们灰头土脸。”
孙大海心里嘀咕,还他妈的懂兵法,就是一个蠢货,还以逸待劳,鬼子的钢炮是吃屎的吗?
“你们想死别拉着我!”孙大海的身子还是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
腾的一下,桌子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孙大海,一句话把他们全都得罪了。
“当家的,看见没,这小子就是白眼狼。”
“牺牲了那么多兄弟就救回这么个玩意?”
“那颗手榴弹怎么没炸死你……”
王长贵怒喝:“好了,都别吵了。”
他喝干一碗酒摸了摸嘴巴子,显然他对孙大海的话也有点生气:“冬子,把这小子给我送地窖里去,还有,把老二也给我送那里去,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他两谁都不准出来。”
冬子人比孙大海瘦一些,可孙大海身子虚弱哪里是冬子的对手,被架住胳膊根本动都动不了。
“让守寨的兄弟机灵点。”
漆黑的李家庄,无狗吠鸡叫,赤井的队伍行进的悄无声息,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正在墙边撒尿的李老三舒服的抖了抖身子,刚提上裤子,回身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他迷瞪着眼,问:“干什么的?”
赤井抽出明晃晃的武士刀,在夜色下显得很明显,李老三待赤井走到跟前,一身冷汗,腿都软了,他本想拼命喊叫:“鬼,鬼子……”
噗!
赤井的武士刀狠狠的扎进李老三的胸膛,一蓬热血喷洒,李老三瞪着惊恐不甘的眼睛躺在了地上。
赤井武士刀向前一指,鬼子子弹上膛,迅速的行进。
孙大海靠在墙边,里面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上方一亮,两个人走了下来,一个是冬子,另外一个是个戴着眼镜的奶油小生。
皮肤白净,看起来瘦瘦弱弱,穿着一身青衫,显得十分的干净,脑袋上的头发梳的锃亮向后规规矩矩的摆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孙大海心里嘀咕,这寨子里还有这样的人,看这架势,应该也是王长贵掳过来的,不会是压寨的军师吧。
那人下来,冬子说:“你们两个就在这好好呆着,我就在外边,有事招呼我就行了,二当家,你看这样可以吗?”
二当家的显然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别叫我二当家。”
冬子笑:“呵呵,好,好。”说完,冬子回身上去,将地窖的盖子盖上。
眼镜瞅了一眼孙大海,扫了扫青衫,然后将书摊开,走到油灯处看了起来。
“没看见这边还有一个人吗,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挡着光了知道不?”孙大海有点不满,二当家的怎么了,二当家就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了吗,要不是老子身上有伤,早就上去大耳瓜子扇你了,替你爹妈教育教育你什么叫尊重人。
那人没搭腔。
孙大海急了:“我说嘿,说你呢,听见没?”
那人用手抿抿舌头然后又翻开下一张。
孙大海乐了:“嘿,还真是书呆子,臭老九,你个小四眼。”
“你骂谁呢?”眼镜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眼镜。
孙大海笑了:“哎呦,能听见啊,我刚才还以为你聋了呢。”
“地痞无赖。”
孙大海靠着墙站了起来,走到眼镜跟前,瞪着恶狠狠的眼睛说道:“今天我就地痞无赖一回。”
眼镜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哼,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拳脚?”
这小子有点意思!
“那你害怕什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他们为什么叫你二当家的?”
“王长贵是我哥哥。”
“亲的?”
“废话。”
孙大海幸灾乐祸,叹了口气继续蹲了下来:“你马上就见不到你哥哥了,跟我一样,再也没有亲人喽。”
眼镜面带焦急:“为什么?”
孙大海满脸不屑的看着眼镜:“我问你,王长贵既然是你哥哥,那为啥把你送到这里来?”
眼镜面露沉吟:“这倒是。”
“你哥这个人是条汉子,不过就是太好面子,我看今晚,他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
话刚一落音,就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窖都颤动了起来,紧跟着,轰隆声不绝于耳。
孙大海心里很明白,鬼子来报仇来了。
眼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将书本往怀里一揣,就要往上跑。
“冬子,给我开盖。”
孙大海一把将眼镜拽了回来,大声吼道:“你妈的,你想找死吗?”
眼镜恼了:“敢情那不是你哥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了,你他妈的放开我。”
“读书人也会说脏话。”
“快放开我。”眼镜急了,可是孙大海的手就是死死的掐住他的胳膊不放,眼镜怎么用力都甩不开。
砰…
眼镜打了孙大海一拳。
“你妈的,都出血了。”
孙大海一摸鼻子,看到手上的血顿时火了,一脚将眼镜踹在地上,然后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在了眼镜的脸上,将他的眼镜从鼻子上打飞。
“我跟你拼了。”
眼镜从地上站起来,只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孙大海的人变得模糊不堪。
炮声还在继续,孙大海上了梯子,使劲敲了敲盖子,大声喊:“冬子,冬子,你二当家的不行了。”
盖子露出一个小口,孙大海一用力,就将盖子掀开了,冬子满脸黢黑,趴在地上,孙大海从地窖上边跳上去,就看见冬子木然的坐在地上,孙大海看见不远处的弹坑,就知道冬子是被炸蒙了。
轰~~
鬼子的轰炸还在继续,孙大海琢磨着出去就是送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他忍着疼,用力将冬子拽了起来,然后拖着冬子下了地窖,慢慢的将地窖的盖子从底下盖死。
眼镜还在地上摸索:“我的眼镜呢,我的眼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