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小字标准大字

背景色

白天夜间护眼


二 月孤氏

数十年后。

春节过后街道边的店面陆陆续续开了门,我从老家回来之后累得够呛,足足坐了两天的长途汽车,腰杆几乎被摇断成两截。和邻居店面的老板一一打过招呼后,我准备先回店里看看,好歹近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在老家看望父母,生意搁置了不少。

打开大铁门一股呛人的灰尘直往我鼻子里蹿。伙计春节前就回去了,前天给我来电话说今天傍晚会到。

原想只是看上几眼就回去好好休息上几天,想不到店里的东西乱得出奇,收拾了半天。这古董店虽然不大,杂物却是很多,收拾起来确实挺费劲的,伙计的工资看来还得给他涨上一些。

收拾着收拾着眼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山去,我随便洗了一下脸,估摸着伙计应该也快到了。帮忙守门的师傅知道我今天回来,今晚不会来了,我只有等到伙计回来上班才能安心回去。古董店虽然没有什么太过贵重的玩意儿,不过好歹也是爷爷留下来的,要是有什么闪失,我那脾气火暴的父亲还不得活剐了我。

天空越来越暗,顷刻间下起了大雨。伙计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虽然已经是春天,雨后的空气依旧冷得出奇。我裹了裹衣服走进店里准备稍微眯上一会儿。这一眯竟然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雨也停息了不少,我一看时间已经九点过,看来还得再等。

我站起身正准备去门外看看,浓黑的夜里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影。

新年里的第一枪?我赶忙迎上前去问他要点什么。那人的装扮很是奇特,满是水渍的黑布鞋,一身洗得稍微有些发白的黑色中山装,头上还戴一顶大得出奇的草帽将脸庞紧紧蒙住,只看得见一小段白嫩的脖颈。我一惊,难道是个地下工作者?

“老板,你这是百年老店了吧?”那人把两只手插到裤包里踱来踱去地低头看玻璃柜里的古董。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我费了好大劲才算听明白。我连连说是,心想不会是个老顾客吧?但是看来看去,经手这家店这么几年来这位顾客还真没见过。爷爷在他中年时开的店,岁月荏苒,自我父亲接手再到我手里,确实已经将近百年了。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把脸朝我这边靠近了半寸小声问道:“‘金斗’是你的什么人?”

我吃了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当下不敢怠慢,但又怕自己一时心急说漏了嘴便问他打听这个做什么。

他阴阳怪气地“嘿嘿”两声怪笑,接着说道:“果真找对人了,不枉我踏破铁鞋。你可是他的儿子?”他把头微微抬起,露出一只狭长得有些奇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娃,不会是他的孙子吧?”

“金斗”是行里人对爷爷的称呼,老一辈的人差不多都已亡去,自从爷爷过世之后我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

“还望先生能够告知尊姓。”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人并非什么简单角色。

他听我这么一说显得有些不耐烦,提高声调道:“你这小娃怎生配得知道我的名字,何必生出这许多事端,把你家老爷子叫出来,就说老友来会,见上一面。”

等他说完我的疑虑更加重了许多,爷爷差不多过世了二十多年,如果他们是好友的话理应是知道的,怕就怕在这人只不过是想唬我套话。爷爷开古董店的时候恰好是古玩市场最为开放也是最容易捞金的黄金时期,其主要原因就是针对古董交易的法律法规还不是那么健全。一件文物级别的古董搁现在放谁手里都是一块烫手馍馍,那时候就不同了,只要你的宝贝儿够稀奇,铁定有人敢花重金收藏。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是来专门调查这些个陈年旧事的。

这人不知是何居心,拖他一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想了想让他务必告诉我姓名,我好去通知。

他许是被我问得烦了,摘下草帽露出一张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怪脸怒不可遏地冲我喝道:“怎么这么多事!你便告诉他狼三讨命来了!”

相传秦始皇嬴政在完成了一统天下和建造长城的伟业之后,不甘看着自己日渐衰老将江山拱手他人便开始憧憬长生不老。

这时一位名叫徐巿(即徐福)的民间方士入了宫廷,求见皇帝,告知秦始皇东方大海之中存在着三座神山:蓬莱、方丈和瀛洲,山中有仙人居住,仙人为与天同齐、与地同寿便把不死之药藏于其中,以供己需。

秦始皇喜不自禁,龙颜大悦,世间果真有这等奇药,徐巿又自荐说自己愿意前往东方大海替吾皇寻找不死药。秦始皇自然答应,给他足够的粮草、衣物、药品等要那徐巿东渡寻找不死药。

数年过去了,徐巿风尘仆仆地从东海赶回来向秦始皇请罪,说自己已找到了神山,神山之中确有神仙。秦始皇满心狐疑问他既然有神仙,为何不把不死药讨要回来?

徐巿听罢通体伏地,失声痛哭说神山中的神仙要三千童男童女、各种人间华丽礼物才肯把不死药交于他,并希望秦始皇让他带上这些东西再赴东海,将其进贡给神仙,好换来不死药。

秦始皇晚年老暮恐不能长久于世,对这些条件一概答应,从民间抓来三千孩童,又从民间搜刮大量礼物让徐巿通通带去,早日拿回不老药。

徐巿连连感恩,却依旧伏地不起。秦始皇问他还有什么要求,只见那徐巿连连摇头,说祸患不除,恐怕难以抵达神山。

秦始皇大惊失色,自诩自己兼并天下盖世丰功,究竟是什么祸患,胆敢误了寻找不死药的行程。

徐巿说东海航线有鲛鱼挡路,鲛鱼不除大船恐怕无法安全到达。

秦始皇一阵大笑,一声令下派了兵卒带上强弓劲弩航入东海将鲛鱼击退。他害怕航行中又出什么事故,便要那徐巿带上一众强兵健将与他一同前往神山。

徐巿连连推脱,说神山中的老神仙乃世外之灵,只怕去的人多了会扰了神山清静,那老神仙必定不会将不死药交给他。

秦始皇心中疑虑,却不敢误了时辰,只能让徐巿带上三千孩童速速前往神山。

待徐巿去后,秦始皇唯恐他找到不死药自己独食了,便私底下加紧找了一个衷心耿耿的侍从,命他带上兵卒赶在徐巿之后。让侍从在徐巿得了不死药后杀了徐巿劫下不死药,并让他暗中绘下驶往神山的航海路线,以期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够前往神山,一睹仙人真容。

侍从的行踪极为隐蔽,为了不引人耳目在夜间驶入东海后便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徐巿后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了一年有余,终于在一次大风暴中侍从的船迷失在茫茫东海中,而徐巿则早已不见了踪影。

侍从极为恐惧,他害怕这样空手回去难逃死罪,便漫无目的地漂流在东海中,以求能够重新找到徐巿。

茫茫东海,侍从又不懂航海之道,只能让船只随波逐流,自己则在心惊胆战中写下了一切事情,以期这些文字能够有一天传到秦始皇手中,赦免自己的死罪。

一个月后,侍从愁苦难解,站在船上眺望大海,只见海天尽头一片红光浮动,鲜红的云雾如同一团巨大的天罩将一座幽暗苍翠的大山紧紧盖住。云雾瞬息万变,顷刻间眼前那云雾滚滚翻腾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一泻千里的九天银河。云雾下,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若隐若现,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

侍从惊喜若狂,他一声令下让兵卒们把船驶向山峰。

船渐渐靠近了山峰,掌舵的兵卒看到眼前的景象竟是忘记了手中的活计,全都一脸痴迷地看着跟前这些鬼斧神工的大山。侍从同样惊得心潮澎湃,云雾弥漫下鳞次栉比的绿色层层叠叠地铺满灵山,水光粼粼之下氤氲缭绕的景象令人宛如置身仙境一般。

侍从让兵卒们赶紧行动起来,喜不自胜,暗道自己莫不是误打误撞到了神山?

话说之后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巨变,仅仅只有侍从一人活着走出了神山,他独自乘船赶回咸阳,在回去的路上将航海的线路刻在了随身一块玉佩之上,以便交予秦始皇,证明自己已寻到了“蓬莱仙岛”。

长年的漂泊让他不知世间到了何年何月,途中从旁人嘴里得知秦始皇早已病逝。他自知秦始皇一死,天下必定大乱,便带着玉璧逃进了大山之中。

狼三顿了顿接着说:“后来他死在了山中,我和你爷爷掘了他的坟。”

我点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心想该不会是狼三害得陆瞎子被掏去眼睛的那次吧?

狼三“嘿嘿”一声怪笑,接着说:“机缘巧合,我和你爷爷发现了他的坟墓,进去之后便得知了这些传说。这人后来自称‘月孤氏’。”

“‘月孤氏’就是那个侍从?”

狼三点头道:“从墓室里的东西和土痕来看,他死于唐朝。”

说实话这个故事听起来像极了天方夜谭,又如同民间传说一般天花乱坠毫无可信度。但是狼三最后这句话还是着着实实吓了我一跳,我在心里简单盘算了一下,秦朝到唐朝,这中间的跨度足足有一千余年,难道这个“月孤氏”活了一千年?

正待这时,狼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手中,便开始接着再讲。

月孤氏生前一直居住在西南方向的大山中,直到后来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出山,从世间带回两个徒弟。月孤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些本领是从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

他对这两位徒弟恩爱有加,害怕等有一天自己的生命终结之后世人将不再知晓这些本领便将其全数教授给两个徒弟。一天他把两个徒弟叫来跟前,分别送给了他们俩两枚一模一样的方形玉佩,就与他们断绝了师徒关系,并将他们驱逐出山。

两名徒弟莫名其妙,奈何师命难违只能下山。

她突然一下子停住,将玉佩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陆瞎子给爷爷的玉佩我曾经在爷爷在世的时候拿在手里把玩过,幽蓝的冰冷玉石拿在手里凉凉的,有一次我问爷爷玉佩上画着的古怪纹饰是什么,爷爷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知道,上面刻着的是‘天纹’,可能是胡乱刻上去的,也可能是玉器天然的纹路,说不清道不明。”

令我吃惊的是狼三递给我的和那块“天纹”玉佩竟然一模一样。

“怎么,小娃你见过这枚玉佩?”狼三许是见我脸色有变,垂下她那张恐怖的怪脸问道。

我连连摇头,假意将玉佩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再放到灯光下仔细看了看纹凹陷处的朱砂,对她说我只不过是惊叹竟然有如此保留完好的古玉,并问她是在什么地方得到这样一块价值不菲的精致玉器的。

狼三皱了皱眉,接着冷笑几声,“倒有金斗当年的半把刷子,难怪是他的孙子。”

我知道这个老江湖、老狐狸已然看穿了我是在骗她,又听她这样说我爷爷,心里不觉冒上一股怒火问她究竟来干什么。

狼三一把抓过我手中的玉佩,冷冰冰地说道:“和你这小毛孩耗了这么长时间老娘不嫌烦,你狗日的这么无礼,我且就一并都说了。”说罢她指着玉佩上的“天纹”说:“金斗和我许下诺言,数年之后他如若不能看懂这纹饰究竟画的是什么就将这另一半交予我,现在他已经入了土,我又恰好知晓了这古玉的秘密,现在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我顿感疑惑,这玉佩上的纹饰能有什么秘密?不就是杂乱无章的一些文刻吗?

狼三一定是在骗我,爷爷说过他和狼三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哪里会和她留下什么允诺。我誓必要拆穿她,便要她说说这古玉究竟有什么秘密。

狼三沉吟了一会儿,奸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正要发作,身旁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只见狼三掏出手机接通后讲了一会儿,突然做出一个古怪无比的表情接着说道:“改日再来找你。”便急匆匆闪出门去。

我莫名其妙地追出去发现她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哎呀,老板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伙计打着一把大红伞从门口冲了进来,手里抬着一碗羊杂面问我要不要吃,专门给我买的。

雨还在下着,周围冷得出奇,我摆摆手告诉伙计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并对他说这个月给他涨工资。伙计高兴得几乎把手里的羊杂面洒了一地,腾出手“嘭”一声给我敬了个军礼,怪模怪样道:“谢谢首长!”

我无暇和他开玩笑,夺过雨伞就往家的方向走。伙计则在后面大嚷:“首长路上注意安全,首长再见。”害得我差点儿在雨里跌个四脚朝天。

暴雨足足下了一整晚,想起当天发生的事情我一夜辗转难眠。

狼三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爷爷所讲的故事一直在家族里流传开来,曾几何时我依然记得爷爷把我抱在怀里,一脸慈祥地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每每听到高潮处我便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替爷爷捏把汗。而爷爷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又让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唯独那个心狠手辣的狼三,儿时记忆里狼三总是被我幻想成动画里无恶不作的坏人,而她就在几个小时前着着实实站在了我的面前。

狼三摘下草帽露出一张狰狞面孔又自我介绍她便是狼三的时候,我心里最遥远的记忆忽然一下子喷浆而出,我呆在原地不敢动作,生怕眼前这个狼脸怪物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磨牙吮血。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得知爷爷已死,她叹了口气说要给我讲个故事,一个如同神话传说的故事。

我仔细想了一下,从老家回来到现在,这一连串事情来得令我有些猝不及防。先是几十年前陆瞎子料定还会回来的狼三出现在我跟前,紧接着便是那个古怪的传说,毫无边际的诺言,最后则是那块类似于我小时候经常把玩的方形玉佩,以及狼三口中所说的“天纹”之中隐藏的秘密。这一切都好像一团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线团,而唯一的线头恐怕只有爷爷和狼三能够找到,但是爷爷已死,狼三这个怪人又岂是我能够全数了解的。

我决定给父亲打个电话,期待他能够给出一些合理的解释,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线索也好,比我这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乱猜测强上许多。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是凌晨三点半,现在打搅他们也不是办法,我把手机放到床头,调好闹钟,想着早晨起来之后一定要给父亲打个电话。

这样一来心里轻松了许多,终于能够睡上一个踏实觉了。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个想法一下子把我惊醒,不对不对,我怎么忘记这茬了!爷爷和狼三是同年代的人,但是爷爷都已经老死了,狼三为什么还如此年轻?

狼三相貌古怪,脸庞有如一张被人扯去毛发的狼脸,不过我依稀记得她的皮肤极好,并且行动敏捷,根本不像一位已入高龄的老者。

难道这个“狼三”是假的?

这个想法吓得我汗毛都立起来,恐怕真的只有这个答案能够说得通,那么这个“狼三”是谁?她为什么要装扮成狼三的模样?还有,也是最令我心悸的一点,从她来找我的方式、说话的口气来看她必定对爷爷以及我们整个家族都了如指掌,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我翻身起来开始按父亲的手机号码,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我二叔打来的,他这么晚了打我电话做什么?

爷爷有两个儿子,其中亲生的是我父亲,而另一个也就是我二叔则是爷爷从一位已故的至交好友那儿领养来的。那位好友是哪位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二叔出生不久他亲生爹妈就去世了,爷爷看他无人抚养实在可怜就把他接回了家。

这两个人的性格大相径庭,父亲属于那种脾气极为火暴,一两句话不顺耳立马拍桌子摆架势的类型。二叔可能因为长得比较瘦弱,在我看来是个很老实的人。他对古董这方面不感兴趣,分家产的时候把古董店整个让给了父亲,自己则开了一家小公司。他这么多年来绝口不提自己的公司,我们也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用父亲的话来说:“你二叔阴险得很,别看他老老实实,你要是招惹了他,他一定运筹帷幄上一番,天晓得在哪天给你一个突然袭击,让你死都死得稀里糊涂。”

我并不是很赞同父亲的话,但是二叔四十多岁仍然孤家寡人一个确实令我摸不着头脑,导致我对父亲给他“怪人”这个名号不知不觉信了几分。

“侄儿,还没睡啊?”二叔在这大半夜精神焕发得有些异常。“你二叔阴得很”这句话开始在我脑海里七荤八素般炸开,我莫名其妙地开始反思最近几天是不是有得罪了二叔的地方。

没等我说话二叔接着说自己的公司最近赚了点小钱,准备带上我父母去外国一趟,感受一下外国风情,原本想一同带着我去的,但是害怕耽误了我古董店的生意,所以就放弃了。

我问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二叔含糊不清地说他也不清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半年之后再回来。还说自己现在已经在机场了,他们今晚就出发。

我让他到了地方给我打个电话,二叔“嗯”了一声,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嘟囔了句“怪人”继续按父亲的号码,哪里料到父亲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心想他们可能已经上飞机了,就把电话关机准备睡觉。这时,卧室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贼?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那脚步声似乎慢慢地朝我的房间走了过来。

这间房子是我父母以前住的,他们后来回去了乡下的老家,这间房子就这样腾了出来。当时装修的时候整个房间铺的都是木板砖,走在上面就算脚步再轻也难免会发出声响。

隔着门我听到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到了卧室附近声响戛然而止。这贼现在铁定猫着身子伏在我的卧室门上听动静。

我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到门旁边,睡之前门已经被我给反锁了,屋子里的东西基本上被母亲搬回老家去了,除了台电视机,其余的都是些沙发、桌子,除非那贼胆敢撬门进来,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把耳朵对准门板听声响,这个动作很滑稽,两个人绷紧神经相互靠在一块木板上,如若其中一方发出巨大的响声,另一方铁定得吓得屁滚尿流。

不错的想法,我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感到沾沾自喜,轻轻地往后挪了几步,右脚抬起正准备重重地往门上踢一脚时,外面突然响起“啪”的一声。

我吓了一跳,明亮的灯光从门缝里照了进来。这贼也忒胆大了,入室行窃竟敢大模大样地开灯,完全不把我这个大活人放在眼里嘛。

我弓着身体把眼睛慢慢凑向门上的猫眼,看看那贼有什么动作。这一看几乎把我的魂给吓丢了,只见猫眼的另一边一张可怖的脸庞慢慢地朝着猫眼也凑了过来,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头抬离门板,一股巨大的冲力“嘭”一下猛地撞到我的头上,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袋里很快空白一片,意识也随之逐渐模糊……

上一章
离线
目录
下一章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