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从熙攘到稀疏。
各路摊贩也开始各自收拾打包,准备撤摊回家,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想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根据记忆里的位置,他顺着旧街向上走。
蜿蜒的水泥路,浇葺的并不平整,好在是条路,不算难走。
褪了色的老旧铁门,关的密不透风。
许善行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一个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递给他一个“这个神经病站在我家门口干嘛”的眼神给他,然后顺手开了门。
“阿姨。”许善行唤住他,“你好,我是方知遇的同学,请问她在不在?”
“谁?”中年妇女问。
“方知遇。”
“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妇人说完就要开门进去。
许善行不死心,那日他的确看到方知遇就是走进了这家门里,再次开口:“一个跟我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子,您没有印象吗?”
妇女想了想:“你说的,是之前那家租户吧,好像之前住在这里的就是一对母女,听说她女儿要转学,所以就搬走了。”
许善行一时没来得及做反应。
铁门就在他面前无情阖上。
搬走了?
这突如其来接受到的讯息,让他大脑无端当机了三秒。
茫茫人海,能遇上一个人,原本就极为困难,何况是再次相遇的几率,约等于零。
许善行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原路返回,路面被夕阳染上颜彩,扩散着昏黄的光斑,可不知怎么的,来时不觉得,去时,这条路,忽然间走得有些不痛快了。
—
蝉鸣响起的时候,期末考试也如约而至,接着就是热浪洋溢的暑假,时间擦着指缝流逝,日子有条不紊的行进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有一丝丝变得异样的错觉。
方知遇这个名字,似乎从那天之后,就销声匿迹。
消失的不着痕迹。
暑假很快结束,迎来了高二第一个学期。
野生的绿萝悄悄爬满学校东面的墙壁,阳光普照,蒸得操场上都泛起燥人的暑气,开学的学生急匆匆路过操场,走进教学楼,躲避热气。
许善行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单肩挂着书包,长颈处搭着银灰色全包式耳机,简约的校服白T,一手插袋,慢悠悠地晃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
教室里已经到了不少学生。
他甫一进门,拥过来三两个男生,都是平日里偶尔会厮混在一起的同学,其中一个身形偏胖,脸颊两坨肉饱满浑圆的男生顺手就接过许善行懒懒跨在肩膀的书包。
许善行动作一滞,但也没有阻止他。
胖胖的男生叫做薛柏,名字到是清风霁月的雅致,可惜名不副实,因为身材以及性格的原因刚入高中那会儿还被排挤过一阵子,他将许善行的书包放到他的位置上,额头沁着汗珠子,一双眼睛在肉海中夹缝求生,弯弯的,似是在笑:“一个暑假都联系不上你,去哪里玩了吗?”
许善行也不客气,懒懒散散的往位置上一坐,“全家去首都看奥运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