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灯“咔哒——”一声被人摁亮。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屋子，一张四方小桌，墙边靠着木质低矮鞋柜，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老式冰箱和一把四叶风扇，天花板角落里渗出大朵大朵泛黄的水晕，虽然略显简陋，却整洁干净。
方知遇回头看去。
她的母亲正站在房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恩，我今天晚上有晚自习，所以回来的晚一点了。”她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说着。
她的母亲叫做秦彩。
年轻的时候漂亮又温柔，家里培养的也不错，在那个年代就是大专毕业生。
秦彩靠近她，接过她的书包，目光停在她书包上明显的脏污上。
方知遇顺着看去，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刚才书包不小心掉地上了，我周末的时候洗洗晒晒就好。”
“小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被同学欺负了？”
方知遇弯腰拾起球鞋的动作在空中一滞，静止了片刻，她抬起身望向秦彩：“妈，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秦彩缓缓说道：“我联系过你们班主任了，你今天晚上根本没有晚自习，而且他也跟我说了最近学校发生的事……”
“妈！”方知遇叫住她，将帆布鞋归置进矮柜里，再看向自己的母亲，面色平静无波，“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秦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班主任怕这样下去影响你学习，建议你转学，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是还是要问问你自己的意见。”
方知遇愣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坚持下去，那妈妈……”
“就这样决定吧，转学。”方知遇打断了秦彩的话，状似毫不在意。
只要能让秦彩安心的话，转学也没有关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妈，我先回房写作业了。”
方知遇走进自己局促的小房间，只能容纳一张小床与小课桌的方寸之地，却沦为她暂时的避风港。
她将书包扔上桌，仰面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凝视着质地发旧的天花板，双眸漆黑，又空洞。
—
许善行回到家中，临近九点。
他轻手轻脚的用钥匙开了门，生怕发出响动，惊扰到屋里众人。
刚关上沉重的防盗门，以为自己就此过关，吁了一口气，转身就看到穿着粉色hallo kitty睡裙的女孩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舔舐着手里同样粉色的草莓棒冰。
一身粉，晃的刺眼。
芝麻对绿豆，互相看了数秒。
小女孩抬起脑袋，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作势呼喊。
许善行慌忙轻声阻止道：“姑奶奶，别喊，老妈给你多少刺探军情的费用，我给你双倍。”
小女孩比了一根手指，“一百。”
“行，哥给你两百。”许善行爽快答道。
小女孩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似乎也觉得一百变两百分外划算，于是立马叛变倒戈，在金钱的驱使下，毫不犹豫地投向敌军阵营，点了点头。
许善行换了拖鞋，路过她时，顺带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衫，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