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烨看到秦时昊灰败的脸,眸光微沉。
他缓步上前,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陈芊芊昂起头,指着秦时昊开口道:“就罚你把今天的水缸挑满水!不挑满不准吃饭。”
随后她看向秦时烨又道:“还有你,管教不严,罚你今天把灶房里面的柴全劈了!”
秦时烨:“?”
秦时昊没忍住,“就这些吗?”
陈芊芊看着他们俩的神色,冷哼一声,“你们把这些都干完再说吧。到时候没干完,我可是要狠狠收拾你们一顿的!快去!”
秦时烨和秦时昊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想到陈芊芊这次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了。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们平日里干惯的事情,哪里能叫什么惩罚呐?
这是憋着什么大招?还是想在他们快要弄完的时候使坏?
不管如何,他们暂时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两人沉默片刻,各自干起自己的事情。
陈芊芊还觉得有些渴,她起身去灶房里自己煮了一碗水喝。
只不过这一碗温水下肚,倒让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起来。
但她翻遍了厨房,甚至把米缸的缝隙都抠干净了,还是只抠出一小碗米。
陈芊芊看着这一小碗米陷入沉思,这么一小碗,就算是煮粥也不够他们吃啊!
她得再去找找,哪怕是翻出一文钱也可以啊。
希望老天爷不要真把她当孙子整了。
陈芊芊钻进破旧的茅草屋,挽起袖口翻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翻出一文钱。
这家里面穷的连老鼠都吝啬光顾。
屋顶的风呼呼的吹着,裸露出一小片蓝天,陈芊芊打了一个喷嚏,内心中一片绝望。
天啊,她不会要成为穿越过来后,第一个饿死的人吧。
陈芊芊哀叹了一口气,揉着肚子打算再去隔壁吃饭的屋找找。
茅草屋虽然看上去简陋,但也是两室一厅的格局,陈芊芊的房间在最左边,几个孩子在最右边,中间是吃饭招待人的地方。
陈芊芊蹲下身仔仔细细,都快要把地皮都给翻了一个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她欣欣然的收回手,刚站起身,就听到右边的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幼猫似的呜咽。
那是那三小孩的房间。
陈芊芊好奇的往小茅屋那边看去,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忽的听到身后传来秦时昊的声音,“娘,你要干嘛!”
吓她一跳。
陈芊芊捂着胸口,转过头看向秦时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干嘛。”
秦时昊立即放下手中的水桶,警惕的盯着陈芊芊,双拳紧握。
他就知道后娘没有安好心,原来是想要等他们都去干活了,再悄咪咪的把妹妹给卖了。
不行,他一定要看紧了。
陈芊芊被秦时昊盯着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你不去干活,再这里干什么?”
秦时昊握紧了拳头,“我干完了。”
陈芊芊:“?!”
不儿,这么快就干完了?这是什么天生的牛马圣体。
陈芊芊不信邪的去看了一眼水缸,顿时沉默了。
真牛啊,这么大的水缸,这么快就满了。
陈芊芊咳嗽几声,“行了,这次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的房间里面又传来一阵细小的呜咽,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
秦时昊立即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跑了进去。
门被撞开,陈芊芊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咂舌。
比起她的房间,这几个孩子的房间简直可以说的上是家徒四壁,就连睡着的床也是简单的木板铺上了一层干草,上面零零散散的还铺着一层破布。
秦时昊坐到那冰冷又简陋的床上,立即把蜷缩在干草上的小身影抱起来,尽可能放柔了声音,“妹妹别怕,二哥在,二哥在。”
陈芊芊远远的看着两个小孩相拥,眸光放柔一瞬,又再发现小女孩已然通红耳廓后,拧起了眉头。
这应该就是那最小的妹妹了?她是发烧了吗?
陈芊芊正想要迈进屋子里面看个清楚,就有人拦住了她。
秦时烨眼眸深沉的看着陈芊芊,“母亲,柴劈好了。你要去检查一下吗?”
陈芊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纤细手臂,啧了一声,“去去去。”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只是想要知道秦时月人怎么样了,至于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她吗?
陈芊芊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就放秦时烨走了,秦时烨立即走向小房间内,还当着她的面把门给关上了,“……”
屋内的呜咽声不断,间或传来两个孩子的低语声。
陈芊芊屈起背,把耳朵贴在门上正准备偷听,但门却哗啦一声开了。
她淡定的直起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怎么了?”
秦时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他看着陈芊芊的眼眸中满是怨怼。
陈芊芊:“?”
不是,她就偷听了一下墙角至于这么看着她吗?
秦时昊似乎忍了忍,但还是终究没有忍住,“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要不是你今天非要折腾妹妹,她今天也不至于发烧成这样!”
他说着,眼眸渐渐红了。
秦时烨察觉到不对,立即上前拦住秦时昊,用眼神示意他回屋。
秦时昊咬牙,一动不动。
陈芊芊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今早的一番折腾,让原本就病弱的秦时月发烧了。
古代发烧要是治不好,很可能要死人的。
秦时烨看到陈芊芊蹙起眉头,立即拉着秦时昊朝着陈芊芊跪地认错,“母亲,对不起,弟弟只是太过担心妹妹……才这样激动。请你不要生气。”
陈芊芊看着秦时烨紧紧握住的拳头,以及额头上因为隐忍而冒出的青筋,再一次对自己这个恶毒后娘的身份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默然半响,抬脚跃过跪着的两人,朝着屋内走去。
一踏进这屋内,陈芊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霉味,这房间很小也很简陋,但却被几个孩子收拾的很干净。
不远处的床上铺着几层厚厚的甘草,上面躺着一位蜷缩着的小小人影。
陈芊芊走近了,那隐忍的啜泣声就更明显了,睡在草垛上面的小孩双颊泛着诡异的潮红,唇色泛白,汗湿的额发黏在溃烂的冻疮上。
“……呜呜呜,哥哥。”
秦时月似乎感觉到冷,整个人团成小小的一团,像只幼猫一般,呜咽着喊着最信任的人。
陈芊芊想要伸手去试探一下秦时月额间的温度,去被秦时烨横臂拦住。
半大的少年神色骤然转冷后,倒像是一把刚开刃的刀一般凌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