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颜皇后已经猜到了昨日之事应是芙希公主所为,今日不过寻个由头来求证一下。
牧秋语轻叹口气,无奈道:“芙希那丫头,怕是对我恨上了。可能是因为小时那事吧,其实云玉都理解,没想到皇兄反而动了怒。”
完颜皇后微微倾额:“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姐妹之间打打闹闹,往大了说可能危及性命,还好公主机智,可容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当时牧秋语不过是看容妃离得近,才用她引走蜜蜂,不过也算容妃罪有应得。但此时牧秋语只能换上担心之色,问道:“这…那脂粉也不是云玉刻意扔向容妃娘娘,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云玉来不及细想,随手一扔…唉,容妃娘娘可还好?”
完颜皇后虽然平和温婉,但对于容妃这样张扬跋扈的女子实在看不惯,但碍于重重身份,也懒得与之动手,这次不管牧秋语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算是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的人。
“容妃那边还是昏迷不醒,太医院的人日夜都在容秀宫看着研制解蜂毒之药,本宫听李太医说公主也被蜇了,毒可消了?”
“李太医那边配好方子就会送来,皇嫂不必担忧。”说到容妃,牧秋语又忙道:“容妃那边云玉改日定要上门谢罪才行。”
完颜皇后伸手拦下,道:“不必,事发突然也怪不得公主,容妃心量狭隘,本宫怕她与公主不利,公主好好养伤就是。”
牧秋语知道这是完颜皇后在帮着自己说话,便点头应允,笑道:“多谢皇嫂周全,看着后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嫂担得起母仪天下的气度。”
完颜皇后微微一笑,之前与御国公主并无太多接触,然而御国公主自打病好后主动与自己示好,完颜皇后自然欣然收下这份好意:“公主不必多谢,我们都是一家人。”
牧秋语趁机讨好道:“若皇嫂不介意,直接唤我云玉就好。”
完颜皇后颔首称是,稍坐片刻便告辞离开。临走还留下来几盒血燕窝和野人参嘱咐牧秋语好好休养。
牧秋语这里春光得意,容妃却在容秀宫里遭罪,太医院研究数日,内服外敷针灸齐下也不见容妃苏醒。
这日李太医翻到古书上记载的偏方,赶紧配制了送到容秀宫。
容妃用药几个时辰后,悠然转醒,须臾却又昏睡过去。
太医院大喜,知道这药有效果,连忙配制了一方送到御国公主的昭阳宫。
赫连鸿轩那边也得了消息,下朝后寻个借口,带着补品来到昭阳宫。
彼时牧秋语正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中,任墨书墨画为自己捏捺按摩。
一声“皇上驾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牧秋语,她连忙起身行礼,同宫人一起迎接赫连鸿轩。
赫连鸿轩几步入殿,遣走左右闲人,才问牧秋语道:“今日觉得身体如何?”
牧秋语低眉答道:“臣妹觉得好多了。”
赫连鸿轩见牧秋语还是那副不软不硬的模样,处处拒绝着自己关心,只好说回正是:“那就不要再闭门谢客了,早日替朕拔除暗桩你也早获自由。”
牧秋语称声“是”,也不再起话。
赫连鸿轩观她片刻,目光移开,正好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墨书墨画,眼神一冷:“此前公主还需养伤,便暂时没有处理你们,今日既然公主伤都好了,你们自己去找傅鑫领罚吧。”
墨书墨画对视一眼,目光中满含绝望,但又不得反抗,两人刚准备屈膝应允,牧秋语却拦下了,问赫连鸿轩道:“领什么罚?”
赫连鸿轩满不在意的吐出三个字:“跪钉板。”
“什么?!”牧秋语蹙眉道:“她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领这么重的责罚?”
赫连鸿轩看眼两人,道:“你们自己给公主说。”
墨书墨画齐齐跪倒在地,墨书开口道:“奴婢任务是保护公主,但那日公主遇难受伤,是奴婢失职。”
眼见墨书墨画都如此认命,牧秋语心中无奈,但还是为两人求情:“皇兄,墨书墨画已跟我许久了,知道我的喜好习惯,现在换了我会有些不习惯的。”
赫连鸿轩不以为然:“朕再替你寻两个聪明的来。”
牧秋语见这招不行,又道:“可是我都带着两人在宫中见了许多人,如若现在贸然换了两人,出现两个新面孔,我怕赫连云玉的势力会起疑心啊。”
赫连鸿轩自然知道牧秋语什么意思,挑眉问道:“想救她们?”
牧秋语看眼跪在一旁的墨书墨画,咬着牙点点头:“她们已经尽力保护我了。”
“那你就在三日之内再帮朕找到一个暗桩,否则的话,朕还是要处罚她们。”赫连鸿轩提出要求。
牧秋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两个监视自己的人这样做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但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牧秋语也不舍得看两人受难。
墨书墨画闻言道声:“谢皇上、公主隆恩。”
赫连鸿轩哼一声:“今日是公主为你们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两人去院中跪一夜再回来吧。”
牧秋语咋舌正想再说,墨书见状抢先道:“奴婢认罚。”牧秋语见装摇摇头,虽两人去了。
赫连鸿轩解决了事情准备离开,走之前又强调一遍:“记得,三日之内。”
牧秋语心中不耐,也未应答,赫连鸿轩还是转身离开。
见赫连鸿轩走出昭阳宫,牧秋语来到院中,就见月亮之下跪着两道纤细身影,便道:“皇上已经走了,你们起来吧。”
墨书摇摇头:“奴婢知道公主好意,但若让皇上发现,连同公主都会受到责难,公主就让奴婢们跪着吧。”
牧秋语无可奈何,回了殿内,准备歇息。
墨画见状,小声对墨书道:“书姐姐,公主对咱们真的不错。”墨书却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墨画闻言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墨书墨画两人,一个沉稳内敛,一个聪明活泼,都略微懂得些武功,两人都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牧秋语对两人的宽容和柔和都是两人从前没有见到过的。即使牧秋语清楚的知道两人是来监视自己的,但还是会为两人出头,尽自己所能维护两人,就比如今日,她完全就可以不言语,看着两人被罚,但她还是用条件交换了两人性命。
墨书虽然同墨画那么说,但实际上墨书心中比墨画更为敏感,她能感觉到牧秋语对两人的心思是很简单的,但可惜……墨书无声的叹息着,在心中暗暗起誓,往后一定要用心保护牧秋语。
当然,牧秋语并不知道她已经在墨书墨画心中留下了一丝暖意,此时她还正在发愁怎么找到下一个暗桩,但没想到隔天暗桩就送上门来了。
墨书墨画跪了一夜,第二天还是坚持伺候牧秋语身洗漱梳妆。牧秋语忙让两人去休息,最后拿出公主的派头,两人才不太情愿的回了自己房间。
这日,晴妃起了个大早,任由宫女梳妆打扮,着翡翠罗裙,外罩五彩缂丝石青银鼠褂,带着厚礼来到了昭阳宫。
那日晴妃虽然没去御花园的茶宴,但她的眼线早已经事无巨细的给她汇报过了。晴妃盘算着完颜皇后都亲自来过昭阳宫探望御国公主,自己身为四妃之首,于情于理也该去看一看御国公主才是。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出。
据牧秋语的观察和打听,晴妃这个人真真是假情假意,与容妃的直白憎恨不同,晴妃是个极有城府的人,明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的心机手段旁人自然是看不见。没有接触太深,牧秋语也无法断定这个晴妃是不是御国公主的势力。
晴妃款款入殿,牧秋语只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晴妃先俯身微微行礼,复笑道:“公主前几日闭门谢客,本宫忧心却也不便来扰,今日实在是担心公主身体,这才带着宫里上等的补品来觐见,还望公主见谅。”
牧秋语挥手让墨书接过礼盘,抹出一丝微笑:“晴妃娘娘哪里的话,您心中记挂本宫,本宫感谢还来不及。别站着说话了,快坐下吧,碧儿,上茶。”
晴妃从善如流端坐在公主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碧儿上了茶,复笑道:“本宫看公主今日面色还好,可还觉得哪处不适?”
牧秋语摇摇头:“多谢晴妃娘娘关心,本宫养了几日觉得已经大好。”
晴妃颔首称:“是。”又道:“那边是极好的,再没有什么比得上身子重要了,公主快些养好了,改明儿皇上就该安排春猎的事了。”
牧秋语倒也听墨画那日提过一嘴,可还没有机会细问赫连鸿轩,就出了御花园这事,牧秋语就把这事给忘了,今日被晴妃提起才又想到,笑着恭维晴妃一句:“晴妃娘娘乃四妃之首,皇上一定会带你前去的。”
晴妃摆摆手:“本宫人老珠黄了,不值一提,只不过每年还有些希望能再驰骋马背。”
牧秋语惊讶问道:“晴妃娘娘还会骑马?”
“本宫这不算什么,完颜皇后来自西凉,那可是以马成国的地方,皇后娘娘的马术可是了得。再有柳妃,纯嫔,赵婕妤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呢。”晴妃一一说给牧秋语听。牧秋语点头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