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占有我夫君,嫡姐亲手活埋了我
云念小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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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二十七年,冬。
一连下了十来日的雪,整个上京银装素裹,天冷的厉害。
临近子时,永昌侯府宁和园里依旧灯火通明,挂在廊下的八宝玲珑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烛影摇曳。
光影下,红梅傲雪,暗香浮动。
谢晚棠的魂魄,就飘在红梅树下,单薄的几近透明。
唯有她的眼角还泛着红。
恨意流淌。
被谢婉宁活埋在红梅树下已经足足两个月了,可许是死的太惨,她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怎么都离不开。
“小姐,王爷进侯府了。”
小丫鬟知鸢,一路小跑着进了宁和园。
王爷——
听着这两个字,谢晚棠下意识的望向知鸢,明明已经成了一缕幽魂,可那死寂的心,却还是不自觉的发紧,带着期待。
慕枭回来了?
他来永昌侯府,是来接她的?
那他会发现她已经死了吗?会为她报仇吗?
他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吗?
他……会怀念她吗?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谢晚棠双眸止不住的发酸,红晕未退的眼角,不甘和泪意相交缠。
这时,屋里传来响动。
谢晚棠转头望过去,就见屋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
谢婉宁探头从里面出来。
因为是双生子的缘故,谢婉宁的那张脸,和谢晚棠本就有八九分相似,只是谢晚棠的眉眼更为温柔,而谢婉宁则更为凌厉张扬。
而今,谢婉宁照着谢晚棠的模样,刻意描画了眉眼,添了些许缱绻柔色。
两人便更像了。
那样子,连谢晚棠自己瞧着都有些恍惚。
但那也不过是一瞬,紧随而来的,是浓烈的恨意。
她忘不了那日。
冬日的土坑,凉意深入骨髓,直入灵魂。
谢晚棠忘不了那种感觉,她更记得,谢婉宁是如何扒了她的外裳,用簪子划烂她的脸,让人捆住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再亲手将她推进土坑里的。
花瓣飘落。
艳红的颜色,与她脸上的殷红的血相交叠。
土,一锨一锨的砸下来。
从腿脚,到腹胸,再到脖颈脸颊。
强烈的窒息感,犹如汹涌的潮水,愈发的强烈,逐渐将她吞没。
她睁不开眼睛。
可谢婉宁得意的笑声,却一阵阵的在她周遭盘旋。
“谢晚棠,想不到吧,兜兜转转,慕枭还是我的。”
“你是煞星,早就该死了。”
“这三年,靠着这张和我相似的脸,顶着我的身份,陪在慕枭身边,便宜你了。”
“现在,你该把一切还回来了。”
“你这种连爹娘都不承认的贱种,连个明面上的身份都没有,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
“你天生烂命,根本不配为慕枭诞育子嗣。”
“等我有了身孕,生下孩子,我就送你生的那个野种下去陪你。”
那些话,一句一句,记忆犹新。
谢晚棠没法不恨。
她和谢婉宁是双生子,同为永昌侯府的嫡出小姐,可是,从一出生开始,谢婉宁就受尽宠爱,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而她却因为一句“天降煞星”的预言,被囚禁在侯府后院,不见天日。
除了照看她的沈嬷嬷,外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不是不怨。
只是,十六年的囚禁,她习惯了,也认命了。
三年前,她爹永昌侯谢詹杭因为得罪了齐王慕枭,动了送女儿亲近慕枭,为自己解困的心思。
慕枭不近女色。
为此,谢詹杭走动关系,花了不少心思,才让慕枭松口把人收下。
但是,也就只是收下而已。
没有赐婚,不办宴席,不算娶妻,甚至连个妾室的名分也没有。
谢婉宁自来受宠,对此不满,是谢詹杭劝她,说慕枭作为皇帝幼子,领兵镇守北地五年,手握兵权,在一众皇子中最得皇帝器重,前途不可限量,谢婉宁跟了他,不但能解永昌侯府之困,更有可能主理六宫,母仪天下,眼下的委屈,都是一时的。
谢婉宁这才勉强同意。
可就在谢婉宁入齐王府之前,慕枭在京外遇刺,受了重伤,不良于行。
太医断言他再无站起来的希望。
谢婉宁听到消息逃了。
谢詹杭骑虎难下,这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个女儿。
十六年,那是谢晚棠第一次离开那个囚禁她的破落院子,但迎接她的,不是家人关爱,而是谢詹杭以沈嬷嬷的性命相要挟,让她顶着谢婉宁的身份,去慕枭身边伺候。
一夜、一顶小轿、一扇角门敞开、一个下人相迎……
这就定了她的一生。
她陪了慕枭三年。
慕枭性情冷淡,对她说不上喜欢亲近。
可从一开始,她也没奢望过情情爱爱,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再加上慕枭后院干净,没有其他女人,她也算自在。
比在永昌侯府强。
年初,府医诊断出她怀了身孕。
慕枭回府变早了,陪在她身边的时间也渐渐多了。
她以为,一切都在变好。
可她没想到,谢婉宁会回来,她更没想到,她的阿娘为了谢婉宁,竟会趁着慕枭不在京城的时候,骗她回府,让谢婉宁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了她,取而代之。连带着谢詹杭,也为谢婉宁堵了下人的嘴,善了后。
她恨!
恨这侯府里的每一个人!
“王爷进府了?”
谢婉宁欣喜的询问声,将谢晚棠飘飞的思绪拉回来。
她的声音,也学了谢晚棠的温柔轻缓,只是比谢晚棠更多了一抹媚态。
知鸢连连点头。
“是啊小姐,王爷进府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奔着宁和园这头来了,据说是回京就进了宫,等出宫就过来了。王爷走的时候就说过,回来会先来见小姐,他大抵是想小姐了,急着接小姐和小公子……”
“啪。”
知鸢话还未说完,谢婉宁的巴掌,就已经打了下来。
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知鸢心咯噔一下,身子瑟缩,她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奴婢该死,小姐……小姐恕罪。”
是她说错了。
就算慕枭相思成疾,他想的也是已经死了的谢晚棠,而不是眼前的谢婉宁。
哪怕两个人眉眼相似。
哪怕过去的那些日子,谢晚棠用的,一直都是谢婉宁的身份,是谢婉宁的名字。
谢婉宁瞧着知鸢,恶狠狠的眼神,比雪还冷。
“再提她,仔细你的皮。”
话音落,也不等知鸢回应,她伸手揽了揽自己的衣裳。
“我这模样跟她可像?”
闻言,知鸢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谢婉宁。
如今的谢婉宁,跟谢晚棠很像,只是,为了俘获慕枭的心,谢婉宁衣衫单薄,大红的颜色,极尽媚态,这并不是谢晚棠喜欢的风格。
两个人透露出来的气质并不相同。
这事,一开始的时候,知鸢就已经跟谢婉宁说过了。
可谢婉宁不听。
刚刚,知鸢又惹了谢婉宁不快,挨了打,眼见着谢婉宁在气头上,她哪敢再多嘴?
“回小姐,很像。”
“那就好。”
谢婉宁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钗。
脑海里,全都是谢晚棠被活埋时的恐惧和挣扎,是她的无助和绝望,谢婉宁心里舒坦。
连带着知鸢的冲撞,也都被冲散了。
“一会儿仔细些,再说错话,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心狠。”
“奴婢省的。”
“呵。”
谢婉宁笑笑,眼神得意。
她抬眸望向院中的红梅树,像是能看到谢晚棠一般。
“王爷回来了,谢晚棠,你就在这好好的瞧着吧,看看我们是如何颠鸾倒凤,云雨不停的,到了那时候,你才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谢婉宁,什么才是真正的盛宠。”
听着这低喃,谢晚棠心里像是破了个窟窿,呼呼的往进灌风。
那些旖旎痴缠的画面,她根本不敢细想。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晚棠回头。
只见慕枭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