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不说话,踉跄要离开,却又被孟芸书拦住。
“等一下,怀安,今晚不是宴会吗?王司机生病请假了,恰好缺一个司机。”
“不如让今禾开车送我们。”
宋今禾立刻拒绝:“孟小姐,今天我有事——”
奶奶今天要做透析,她要去陪护。
早就约好了时间,男人也知道这件事。
可说出一半的话语被打断:
“先送我们。”
秦怀安不耐示意,眼神很清楚一句话:别让孟芸书不开心。
他直接把桌上车钥匙扔到宋今禾怀里,仿佛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宋今禾身上。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无情。
“好。”
她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奶奶的透析可以请假一次不去,但绝对是最后一次。
她卑贱,拿了秦怀安那么多钱,这算是她离开前给男人偿还。
下楼去车库开车的时候,宋今禾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她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拨打的号码。
“秦、秦先生,您之前说……只要答应跟您结婚,就能帮我离开。这些,还算数吗?”
她声音有些抖。
如今只有这个人,能帮他脱离秦家。
秦司瑾声音没有秦怀安那么凉,但也带着凉薄的痞气,飘渺如冰霜雾凇。
似轻笑一声,回复。
“想清楚,三号晚上来恒江别墅。”
宋今禾点头。
还剩最后七天。
宋今禾的驾照是六年前拿的。
是因为秦怀安送了她一辆车,当十八岁的毕业礼物。
不算很高级的牌子,宝马mini cooper,宋今禾很喜欢这种可爱的车型,说它像行走的糖果。
男人听这话的时候还在笑,把她压在“糖果”上吃干抹净。
如今,她开正开着这辆“糖果”,送秦怀安与他未来妻子去老宅参加晚宴。
抵达老宅门口时,孟芸书温柔问:
“今禾不一起进去吗?”
宋今禾沉默看了秦怀安一眼。
她曾经无数次想要进去,只不过他不允许。
这次自然也一样,秦怀安皱眉,拉起孟芸书的手:“不用管她,在外面等就行。”
宋今禾垂下眼睑,有些许失望。
本来打算踩油门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孟芸书不依不饶,抱着秦怀安撒娇,“大好的日子对她这么凶做什么?就当让她陪我。”
“到时候你去应酬了,我得多无聊。”
秦怀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下车吧。”
他冷冷对宋今禾吩咐:“进去后别乱走,跟紧芸书。”
握紧方向盘,宋今禾深吸口气,“好的,秦总。”
抱歉,她也没有尊严,秦家这个六年不配踏足的地方,她最后想看一次。
或许进去了,就没有执念了。
秦氏庄园内。
人群繁华,觥筹交错。
不远处,响起一个尖酸又刻薄的声音。
“没看错吧?宋今禾?你怎么能进我家?”
宋今禾浑身一颤,不可置信望着来人。
是她,秦一瑶。
她怎么都忘了,进入秦家必定会碰见的一个人,秦怀安的妹妹。
想到这人,宋今禾全身汗毛都竖起。
还记得当年为给奶奶筹手术钱,她高中休学,去秦氏酒店应聘当前台。
有一天不小心撞到秦一瑶在酒店做手脚,下药要谋害秦司瑾。
那时的宋今禾初入职场什么都不懂,糊里糊涂报警阻止秦一瑶。
让她颜面扫地。
从那以后,秦一瑶便一直针对霸陵她长达数月,现在光是听到声音,她就止不住发抖。
宋今禾立马就想逃离,可孟芸书抢先一步抓住宋今禾胳膊,带到秦一瑶面前热情介绍。
“瑶瑶,今禾是开车送我们回来的,王哥不是生病了嘛,我就让她来。”
“不过今禾不是秦氏旗下酒店的大堂经理吗?最近总部缺人手,才调来当外贸部的对接秘书,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认识她?呵。”
秦一瑶冷笑,剜毒盯着宋今禾,“嫂子,你小心点,外面有不少死皮赖脸的野鸡想勾引我哥,你们婚约的事情早点订下来吧,不然我怕被偷家!”
她一直怀疑宋今禾跟秦怀安的关系。
当年她欺负最狠的时候,是秦怀安出手帮了宋今禾。
并且在明知宋今禾谎报年纪的情况下,还愿意把她留在酒店做前台经理。
秦怀安还站在旁边,秦一瑶说这话,令男人沉了脸。
他捏紧酒杯:“一瑶,宴会上,别乱说话。”
“我一直是单身。”
好一个一直是单身。
宋今禾垂下眼眸,掩盖其中的悲凉和讽刺。
单身秦怀安说话不觉得心虚吗?
单身的人会在落地窗前跟她做三次?
真把她当野鸡?
她再也听不下去,放下酒要离开,秦怀安竟然松了口气,抓到机会给她台阶下。
“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你去取。”
宋今禾狼狈离开,在走出庄园的时候,忽然被两个高壮保镖一左一右抓住胳膊。
她被吓了一跳,想尖叫结果被捂住嘴。
“宋今禾!”
秦一瑶踏着高跟鞋就向她走来,眼神示意了保镖一眼,把宋今禾拉到偏僻的后花园。
宋今禾害怕极了,多年前被霸凌的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泼水、放动物尸体、关进厕所门.
宋今禾当即哭出声,疯一般求饶。
“秦小姐,秦小姐别这样,我错了,我求求你”
啪!
秦一瑶直接给了宋今禾一巴掌,恶狠狠道:“你哪里来的胆子踏入秦家,难道我哥没跟你说过?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以为靠点肉体关系就能转正?宋今禾,别天真了。我就是来帮我哥甩开你的!”
“孟芸书已经回国,我哥不会再需要你,明天你给我提离职,不然你曾经留在我手上的照片就会四处传播,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宋今禾苍白一张脸,惶恐哀求。
“秦小姐,别”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一瑶不会听她的,手重重一甩,把宋今禾踢到泥土里。
京市的夜下起暴雨。
宋今禾躺在湿冷的地上哭了许久许久,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芸书醉了,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