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佳美闻言,眼眶都红了一圈,心里止不住的感动。
“先上车。”
魏媛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直觉得自己前世真是作孽。
马车一路颠簸。
到家后,梁佳美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这院子和她出门前完全不一样了,原本在院子里散放的鸡被好好的关在笼子里,上面还盖着块蓝色的土布。
再往后面看,厕所的外面也被涂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新糊的泥。
这样好的婆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程泽怎么会把他妈说成那样子!
“饿了吧,你坐那等会儿,我去热菜。”
魏媛急着张罗饭菜,没察觉到梁佳美的情绪,从她包里取出饭盒就往厨房走。
一面走一面将盒盖子打开,就发现里边躺着的红烧肉几乎没被动过。
魏媛叹了口气,这回也有点触动了。
肯定是梁佳美担心自己没肉吃,特意剩下来带回家的。
她没说什么,合着菜一起热了端出去。
两人坐在四方桌旁,魏媛不住的把菜往梁佳美碗里夹。
“妈,我够了。”
梁佳美看着堆成小山的碗,有些幸福的哭笑不得。
“哪够了,中午给你的红烧肉都没吃吧,听妈的,以后饭盒里的菜不许剩。”
魏媛嗓门粗,扒拉干净自己碗里的饭,一句话说的震天响。
“我在家有的吃,你现在是两个人在吃饭,可不能马虎了!”
梁佳美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借着碗沿挡住哽咽,点头应了声是。
第二天。
梁佳美吃过早饭,就见魏媛背了个竹篓子,在院里等她。
“昨天我去镇上没买全东西,正好趁着你上班再去一趟。”
其实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魏媛是不放心梁佳美一个人走,所以她才要多走一趟。
两人在车站分手,魏媛看着梁佳美走进报社,这才安心离开,寻思着再买些什么好东西给儿媳补补。
“佳美,昨天的文件整理好了吗?”
徐音已经在工位上等她了。
“嗯,已经整理了一部分。”
梁佳美点点头,就打开文件柜准备去取。
可柜子里却空空如也。
一瞬间,梁佳美愣在了原地。
她在柜里翻找了两下,又看了左右的柜子,竟然都没看到昨晚自己放在里面的文件!
梁佳美眼里满是着急,又急又慌的开口,“主编,我昨天明明把文件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了呢?”
徐音半信半疑的看着梁佳美,语气严肃起来,“梁佳美同志,我知道这份文件的翻译对你来讲确实是有难度的,但是有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提,而不是在我这里用这种手段!”
“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恐怕会影响到你的转正!”
梁佳美眼眶霎时红了起来,她昨晚明明是将文件翻译好了的。
“总编,会不会是有谁拿错了......”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解释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徐音转身走人。
白煦煦在自己的位置上得意的看了眼梁佳美。
梁佳美心底的委屈更甚,她本就是有些敏感的性格,再加上孕期的缘故,那些情绪感知都被无限放大了。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但随即又很快拿纸巾捂住,假装是感冒了。
婆婆费这么大劲支持她上班,程泽也等着补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不能这么脆弱!
而白煦煦则拿着一份文件,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门。
“白同志,有什么事吗?”
徐音见到白煦煦后皱眉。
白煦煦也不在意,笑着走近把文件放到徐音跟前,“总编,昨天看到您给梁同志的文件后,我想提升下自己的能力,所以也简单的翻译了一下。”
“您看看这份文件能不能用。”
闻言,徐音狐疑的看了眼白煦煦,接过那份文件后只看了两行,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
“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白煦煦被夸得舒坦,心里得意,十分谦虚的离开了办公室。
梁佳美没在意白煦煦的一来一回,尽管心里难受,她也擦干了眼泪,没耍情绪,按着徐音的要求,认认真真的完成她日常的工作。
到中午饭点,同事陆续都去食堂买饭或者回家,转眼就剩下梁佳美一个人还坐在位置上。
白煦煦出门时瞥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说到底就是个乡下土妞,光有能力不懂人情世故,哪能在单位混下去?
现在好了吧,功劳全被她抢走了,咱们小梁同志就只能回家抱着婆婆哭鼻子了。
......
此时的魏媛就在梁佳美的单位楼下,拎着个蓝布包着的铝盒,脚下的步子大且稳,那铝盒被保护的好好的,里面东西是一点也没洒出来。
问到报社在二楼后,魏媛往楼上走。
梁佳美上班可比自己在家里操劳幸苦多了,又要应付人情又要应付工作的,肯定忙的不顾身体,她得多帮儿媳妇想着点。
还没走两步,魏媛就看到楼梯拐口位置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当下流行的“的确良”,头发也学电视里的港星弄成了大波浪。
与之相比,另一个就显得朴素得多,年纪也稍大点,魏媛琢磨着,大概有个四十多岁。
魏媛扯开个笑脸,正想问她们是不是梁佳美的同事,就先从她们口中听到了梁佳美的名字。
“我都搞不懂,徐总编为啥要招个土老帽来咱们单位。”
穿着“的确良”的人就是白煦煦,此刻正捂着嘴和隔壁办公室的婶子嚼舌根,“她能有啥能力?就是假清高!”
“她瞅着年轻吧,结婚了不说,连娃都怀上了,现在和她那穷酸的乡下婆婆住一块,连块红烧肉还要婆媳两分着吃,这要是娃出生了,三张嘴能把家吃空!”
隔壁婶子被白煦煦声情并茂的话逗得咯咯直笑,又时不时张望一眼梁佳美的方向,生怕她注意到这边。
偏在她看过去时,梁佳美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她赶紧拽了拽白煦煦的袖子。
白煦煦不屑的一翻白眼,非但没收敛,还故意放大声音,“哎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听到又咋样?报社可只有一个正式职工名额,说不准她明天就被开除了。”
“咱们梁同志连总编都敢骗,我看这实习岗,指不定也是咋骗来的。”
“这家里没个男人是不容易,干脆也在报社骗个男人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