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没事儿吧?受伤了?”
黄七蕊走上前去,凑近想要看看谢斐哪里有伤,却一下子被挡开,谢斐皱着眉头说:“无碍,旧疾而已。”
他一动用内力,心悸就会发作,这毛病已经快三年了,刚才跟着追云追出去时,一提气,就发作了,他只得先回来,任追云一个人去追嫌疑人。
“那人轻功很好。”
谢斐说话时仍有些气息不稳,但脸色渐渐好了许多。黄七蕊听他这样说,也点头附和说:“对,他进屋时的动作也很轻。”
那人的脚步声几不可闻,若不是她早有防备竖起耳朵听,在当时突然暗下来的情况下,根本注意不到,黄七蕊沉吟道:“怪不得前几起命案,证词都说发现死者之前,屋内没有传出任何响动。”
正说着,前院传来一阵骚动,黄七蕊以为是衙役们的声音,仔细听过以后,才分辨出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大喊:“女儿,我的女儿!”
黄七蕊这才急道:“完了!我娘他们回来了!”
黄七蕊的爹虽然只是衙门后院的一个厨子,但家里一辈子就只有黄七蕊这么一个女儿,爹娘自然不会同意她以身犯险做抓杀人犯的诱饵,所以今天一大早,黄七蕊就谎报口信说乡下的大伯病情加重,大伯娘让他们从城里带一味药材回去,支开了爹娘,黄七蕊才能由着性子胡来。
她本以为他们即使发现口信是假,也会因为天黑不好赶路而在乡下大伯家住一晚,没想他们到现在就回来了,而且听这动静,爹娘应该已经知道她干了什么了。
“大人,你先去稳住我爹娘,我娘胆小,你千万别说我被杀人犯碰到了,我拾掇整齐了再出去。”黄七蕊说着坐到了铜镜前,她的头发刚才被那个人弄得乱糟糟的,这样出去被她娘看见,说不准以后她就再也不让她来衙门干活了……
谢斐收到她的拜托,没多说什么就提步往外走,毕竟他们这个计划一开始,黄七蕊就拜托过他要帮忙瞒住她爹娘。
听着外面的动静,黄七蕊心急如焚,三两下把散乱的头发弄服帖后,起身想要跟上谢斐,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直直跌倒到地上。
“七蕊啊!”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急,谢斐刚穿过天井就与黄七蕊的母亲黄音娘迎面撞上,黄七蕊他爹黄生跛脚走在后面,也是一脸焦急。
“伯母,伯父,你们别担心,黄姑娘现在很安全。”
谢斐想先稳住黄音娘的情绪,却没想到她在女儿的安危面前会如此泼辣,直接冲谢斐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官说得什么屁话,你让她一个弱女子以身犯险,还好意思说她很安全……”
黄音娘一边骂一边往谢斐身上落拳头,一旁的衙役忙上前想要把黄音娘拉开。
“你们退下。”谢斐挡开衙役,一是他让黄七蕊犯险的确不道义,黄音娘力气不大,任由她发泄几下也没什么;二是自从他判错了案子以后,骂他作“狗官”的人也着实不少,他习惯了,心里虽不爽快但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黄七蕊算是帮了他大忙,他帮着稳定她父母的情绪也是职责所在。
黄七蕊她爹黄生有点跛脚,所以略微落后,姗姗来迟,但指着谢斐臭骂几句是少不了的。
黄生在衙门后厨煮了几十年的大锅饭,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七蕊很安全,那现在我女儿人呢?”
黄音娘也跟着丈夫附和道:“就是,狗官快让七蕊出来!”
谢斐想到刚才黄七蕊说她要整理仪容,可他现在也帮她拖延了有小一刻钟了,谢斐回头敲了敲通过天井去往后院的路,还是不见黄七蕊跟来,谢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松开扶着黄七蕊爹娘的手,转身快步往后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