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七蕊看向神色如常的谢斐,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位贵公子大概也不知道五百两黄金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更别说朱广这家徒四壁的样子,让他拿出五百两黄金恐怕比登天还难。
“你……你欺人太甚!”朱广指着芸娘,气得直发抖,“你压迫了鹂娘一辈子,现在鹂娘死都死了,你还要逼迫于我……”
“停。”芸娘打住朱广悲愤的指责,她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继续说道,“鹂娘她这些年能攒下多少钱,别人不知道,难道做老板娘的我会不知道?虽说这两年我们春鹤楼是不行了,但十年前可是风光无限,鹂娘那时候也狠狠连着火了好几年。”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鹂娘她再风光,又怎么架得住赎金水涨船高。”朱广瞪着芸娘说,“要不是你坐地起价,鹂娘她怎么会等了这么多年才得以与我成婚。”
朱广这样说,芸娘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随即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态度,对朱广倒打一耙:“我那时候是涨过一次赎金,可也是鹂娘她心甘情愿在卖身契上印的指印,她那时候还不是为了趁自己正红火留在春鹤楼多挣点钱,来供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说起来,那年若不是你这个不成器的酸秀才闹什么跳河自杀,鹂娘她也不至于为了救你染上风寒一病不起坏了嗓子,否则区区五百两黄金对她来说又是什么难事呢!”
芸娘说起往事,朱广的确愧疚起来低下头不再说话,芸娘便乘胜追击,指着朱广对谢斐谄媚道:“大人,小的还知道去年以来,这个酸秀才竟然流连赌场,最近几个月鹂娘每天都是唉声叹气的,说不定鹂娘攒下来的赎金就是被这个酸秀才给输光了!”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朱广嘴上这样说,眼神却躲躲闪闪的,没了气势。
听到这儿,黄七蕊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抬眸朝谢斐望去,只见他低头沉思了片刻,招过衙役小八,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后,小八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难道他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黄七蕊忙堆起笑脸走到谢斐跟前:“大人,您派小八去哪儿呀?”
“当然是去找着五百两黄金的去向。”
“大人!”朱广又跪倒在谢斐跟前,“大人现在不应该先查出杀害我娘子的凶手要紧吗?难道大人宁愿帮这个奸商欺压百姓也不愿意追查穷凶极恶的凶徒吗?”
朱广不愧是读过这么多年书的人,他说得声情并茂,悲愤又激昂。
之前谢斐抓错人已经引起民众的不满,现在在朱广三两句话的带动下,屋外围观的百姓们的情绪充分被他调动起来,人群开始对谢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谢斐盯着朱广愤慨的表情,嗤笑一声,说道:“谁说我不查凶手了?凶手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朱广面露喜色又连着磕了几个头,“希望大人能早日缉拿真凶,我娘子也能瞑目了……”
朱广说得涕泗横流,黄七蕊看着他短时间的几次变脸,“啧啧”地要了摇头,说:“你亲手杀害了鹂娘,她又怎么能瞑目呢?”
她话音刚落,朱广就冲黄七蕊上火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这种事岂能由你信口胡诌?”
“我……”黄七蕊看了谢斐一眼,心一横说,“我是新任县令谢大人亲自新聘的师爷!”
“哼!当真我朱广是好骗的,哪有请这样的黄毛丫头做师爷得道理。”
不仅朱广不信,连周围的衙役都向黄七蕊投来疑惑的目光,她气势汹汹地自亮身份,群众反响却如此不给面子,和她在话本里看到的主角出场揭秘时的场面一点儿也不一样!
黄七蕊自觉面子上挂不住,便轻咳几声,向谢斐投去求助的眼神。
谢斐两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多做反应,黄七蕊急得蹭到谢斐耳边,小声求饶道:“大人,给点面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