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落得清闲,整日窝在房中,潜心钻研毒术。
为了掩人耳目,她只炼制一些简单的毒药,偷偷拿到黑市贩卖,换取银两。
如今,她手中已积攒了五千多两银票,在这深宫之中,也算是有了一点点底气。
这日,苏临推门而出,一眼便瞧见院中负手而立的身影。
那人身姿挺拔,宛若一棵劲松,目测身高近一米九,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高大。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倜傥。
“前些日子给你的兵书,可曾用心研读?”
陆清寒的声音清冽如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临脚步微顿,颔首道:
“已阅。”
“哦?有何感悟?”陆清寒淡淡地问,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苏临故作严肃,开始胡诌:
“先生,学生以为,这兵法韬略,就像是人的内裤,自己穿着舒服就行,没必要逢人就展示。”
陆清寒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自那晚之后,苏临便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言行举止间,再无半分从前的怯懦。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苏临身上。
以前,他从未认真打量过她。
此刻,他才发现,苏临的眼眸,明亮如星辰,却又带着几分清冷与孤傲。
陆清寒的目光从她的眉眼,一路滑过她白皙的脖颈,最终停留在她微微抿着的唇上。
他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过来。”
陆清寒收起折扇,声音低沉。
苏临心头一紧,不知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傅大人,又要做什么。
她缓步上前,在离陆清寒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把手伸出来。”陆清寒命令道。
苏临一愣,下意识地将双手藏到身后。
“怎么,怕我?”陆清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太傅大人说笑了,学生只是……”
“只是什么?”陆清寒步步紧逼。
苏临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手。
陆清寒从袖中取出一枚扳指,轻轻套在苏临的拇指上。
“这是……”
“保命符。”陆清寒言简意赅,“秋猎在即,你只需记得一件事——活着回来。”
苏临低头看着手中的扳指,心中疑惑更甚:
“太傅大人,您为何要帮我?”
陆清寒的眼神晦暗不明:
“本太傅向来喜欢挑战不可能之事,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明白吗?”
苏临心领神会。
人人都道太子无能,迟早被废,这位太傅大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或许在他眼中,她是所有皇子中最容易掌控的一个。
毕竟,这位太傅大人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权臣,行事乖张,目中无人。
可偏偏,父皇对他百般纵容,这其中,定有蹊跷。
陆清寒见苏临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去,留给苏临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主上,您这又是何必呢?”
暗处的闵阑现身,一脸不解。
“您明知这扳指……”
“谁说我要帮她?”陆清寒打断闵阑的话,眼尾的黑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谲。
“我只是想看看,这出戏,她能唱到何时。”
……
苏临回到房中,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扳指。
这扳指外表古朴,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内里却暗藏玄机。
她轻轻拨动机关,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弹了出来,针尖闪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这毒,是落魄散。
而之前陆清寒给她的那杯茶,便是解药。
陆清寒此举,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可恨她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会帮她!
苏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被人利用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银针,将里面的落魄散换成了自己调配的“三魂散”。
这“三魂散”,药效霸道,中招者不仅全身无力,还会……
苏临将扳指放回锦盒,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
果然,子时刚过,屋内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取走了扳指。
苏临早已换上夜行衣,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人身手矫健,轻功极佳,若非苏临早有准备,恐怕早已跟丢。
一路追踪,那人竟来到了陆霄的住所。
苏临心中冷笑。
好啊,既然你们都想算计,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屋内,陆霄正小心翼翼地研究着手中的扳指。
他并不知道扳指已经被调换了,还以为里面藏着的是落魄散。
他打开机关,预想中的毒针并没有射出。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脸色大变,想要运功抵挡,却发现体内真气涣散,根本无法凝聚。
“该死!”
陆霄低声咒骂。
他终于明白,陆清寒给苏临的扳指,根本就不是为了对付别人,而是为了对付他!
可笑他还自作聪明,想要螳螂捕蝉,却不料自己才是那只黄雀!
苏临躲在窗外,听到屋内传来陆霄粗重的喘息声,心中得意至极。
裴统领,这“三魂散”的滋味,可还满意?“统领,您这是……”
守卫话音未落,就被陆霄沙哑的低吼打断:“冰!越多越好!”
“是!”守卫不敢怠慢,拔腿就跑。
苏临隐在暗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冷笑。这御林别院,什么都好,就是冰窖里的冰,存得太多了些。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抬着个大木桶进来,热气腾腾的房间里瞬间多了几分寒意。
陆霄二话不说,直接跨进浴桶。冰水没过他的胸膛,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寒意也仅仅是稍稍压制了他体内的燥热。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五脏六腑都要被烤焦一般,痛不欲生。
他紧绷的肌肉,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弓弦。青筋在额头和手臂上跳动,仿佛一条条扭曲的小蛇,随时可能破皮而出。
随行的大夫急得团团转,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倒腾了个遍,各种名贵药材都用上了,可陆霄的症状却丝毫没有缓解。
这毒性之烈,远超大夫的认知。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简直比最厉害的媚药还要折磨人。
从冰桶中出来,陆霄的理智恢复了些许。
守卫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统领,要不……给您找个女人来?”
“滚!”
陆霄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上好的紫檀木桌面,竟硬生生被他砸出一个窟窿。
守卫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