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漪凰轻笑了下,“嬷嬷放心,李家早晚会离开,不过现在就走,难免被他们抓住把柄。”
青嬷嬷更气了:“明明是他们不顾小姐的给李景淳找了一房小的,他们还有脸反过来责怪小姐?”
叶漪凰颔首:“过门两年,我可曾做过一件媳妇该做的事?”
青嬷嬷懵了,好像,并没有。
但她是小姐的人,怎会觉得小姐有问题?
青嬷嬷眉头一皱,道:“那也是因为小姐您要守孝,这也是当初他们自己答应的!”
“不错,可若是他们真的用这件事来说,我嫁过来两年,一点媳妇的孝道都没尽到,现在李景淳不过是找个外室,甚至还没进门。人只会觉得李家也算是仁至义尽,是我胡搅蛮缠了。”
叶漪凰语气很冷静,一点点给青嬷嬷分析着:“那到时候,我就算不满,也得认下。甚至还得恭迎那外室进门,你说是不是?”
青嬷嬷听着听着,也冷静了下来。
她也明白了,小姐这是有其他的安排:“奴婢晓得了,全听小姐的。”
“我知嬷嬷是为我好。”叶漪凰轻轻拍着青嬷嬷的手,道:“现在的我,也只有嬷嬷了。”
这话,让青嬷嬷再次红了眼眶,但这次,是因为感动了。
“奴婢明白。”
青嬷嬷眼下是彻底清楚了,小姐不可能喜欢上李景淳,但李景淳却能暂时给小姐一个停脚的地方。
因为小姐现在,没有别的去处,她的身边,也没有别人了。
于京城的人来说,小姐是罪人,是不可饶恕的。
而于外公一家来说,小姐也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李景淳当初愿意娶,也是看在小姐的身份还有些用,那时老爷和舅老爷也未曾同小姐撕破脸面。
可若是小姐以李家找外室为由回到江家,那等待小姐的……
青嬷嬷不敢细想,越想越心疼。
可她曾经真的以为,李景淳会给小姐带来一个好一点的生活,却没料到这也是个坏心眼的。
叶漪凰笑着握住青嬷嬷的手,道:“嬷嬷不必如此,这件事只要处理好了,对我们来说,不会有坏处。”只有好处。
青嬷嬷明白,可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叶漪凰则是没再提起这事。
马车一路摇晃着,赶在落日前回到进了县城,又直直往县令府上赶去。
“小姐,咱到了。”
叶漪凰推开车门,抬头看到县令府邸上的牌匾时,恍惚了一瞬。
这牌匾,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上都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这座府邸,跟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啊。
“少夫人?”
叶漪凰回神,微微颔首。
门口的仆人一慌,只一眼便认出了马车上的人是谁,可不是说人不回来吗?
顾不得那么多,他一边给同伴使眼色,让其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夫人。一边迎上去说:“来人说夫人舍不得,还要再多待两日,没想到是想给老爷夫人一个惊喜!”
叶漪凰挑眉,这门房倒是会说话,拐着弯的打听消息呢。
她浅笑道:“那边临时取消了法事,我便想着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可在?”
仆人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先前他们回来禀报说您明日才回来,老爷和夫人还担心来着……”
“盈姐儿?真的是你啊!”
听到陌生的声音喊着如此亲昵的名字,叶漪凰有一瞬的不适。
为了不暴露自己,除了外公和舅舅一家,外人都以为她本名就叫“初盈”,只是,两年前的李夫人可从不曾唤她“盈姐儿”。
叶漪凰压下心里的想法,福了福身:“初盈见过老爷,夫人。”
听到这称呼时,李县令和李夫人的脸上纷纷闪过一丝不悦,但两人隐藏得很好,并未让叶漪凰发现。
李夫人连忙上前扶起她的手,道:“作何如此客气,快进屋,两年未见,你倒是清瘦了不少。”
叶漪凰没搭话,微微颔首便跟着李夫人进了堂屋。
李县令也跟在身后,朝着匆匆赶来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连忙赶到后院,领着人开始收拾院子。
前厅里,李夫人一直拉着叶漪凰的手腕,笑得一脸慈爱。
“盈姐儿,这两年在道观可还好?那青阳观的人,没为难你吧?”
叶漪凰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并未,此事说来还要感谢夫人,当年若非夫人推荐,初盈怕是也难进那青阳观。”
这话听得李夫人身心舒畅,她轻叹一声道:“那也是凰姐儿你有孝心,若非你打动了青阳观主,又哪里能得到他的同意?”
叶漪凰浅浅笑了瞬,又道:“夫人倒是提醒了初盈,今日走时,观主特地托我给夫人和老爷带点东西。”
说着,她回头看了眼青嬷嬷,青嬷嬷了然,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了叶漪凰。
叶漪凰又将木盒推到李夫人面前,道:“观主说,这些年林县百姓能安居乐业,便是外面匪徒猖獗,也从未犯到林县,都是老爷和夫人治理有方,这是观主替林县的百姓们准备的谢礼,还望老爷夫人一定要收下。”
夫妇俩闻言脸色一喜,李夫人更是直接打开了木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是一惊。
里面竟全都是银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一共三十张!
“这,这都是观主给的?”李县令瞳孔微怔,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这也太破费了!”
叶漪凰道:“这是老爷和夫人应得的,也是青阳观这些年收到的香火钱,还望老爷能用在实处。”
李县令闻言大喜:“如此甚好!我与夫人这两日正商量着要给今年收成不好的人家减免些税务,有了这些银两,倒是好与上头交差了。”
叶漪凰并不诧异,这两年她也听说了不少李县令的事迹,无一劣迹,百姓提起这位县令也都是称赞有加。
她笑着点头:“如此,观主应当也放心了。”
“那老夫就先去一趟县衙,免得夜长梦多,早些同县慰说好,也省得他再去催缴税务。”
李县令说着,脚步匆匆离开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