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震耳欲聋,一片嘈杂的热闹声传来。
江凝晚悠悠醒来。
看着熟悉的房间,还有守在旁边的丫鬟梨春,前院传来的热闹声,江凝晚一阵恍惚。
“夫人你醒了。”梨春心疼地将她扶起。
“外面什么动静?”
梨春眼神黯然,“今日不就是将军娶平妻的日子吗,夫人别为这负心汉伤心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江凝晚脸色一变,猛地攥紧了被褥。
娶平妻这天!
她重生了?
死前的怨恨化作一团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着。
江凝晚连忙下床,打开房门往前院望了一眼。
“听动静,在拜堂吧。”
梨春点点头。
江凝晚攥起手心,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
当年她与秦北荒成亲十分仓促,成亲当晚秦北荒便出征了。
婆母为了给她个下马威,说逸王府有规矩,新妇入门需在祠堂跪逸王灵位一夜。
当时秦北荒已经出征,这规矩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她硬生生在祠堂跪了一夜。
而秦北荒与陆家女将战场生情,两年后得胜归来便以军功求得皇上准许,抬陆清珩为平妻,风光娶进门。
这新妇跪祠堂的规矩,说陆清珩是为国征战的将军,就免了礼节,不用跪了。
她心中不平,却也只能忍了。
为了流放的外祖一家能吃饱穿暖,千般万般的委屈,她都咽下了。
可到头来却告诉她,她娘和外祖一家早就死了。
骗她磋磨她七年,就连菩萨都看不下去了,既然重生,她怎能让那对狗男女好过!
新妇跪祠堂的规矩,今儿不跪也得跪!
思及此,她大步流星往前院去。
前院正传来一声高呼:“礼成,送入洞房!”
四周一片喜气欢笑声。
丫鬟簇拥着新娘送入洞房。
“错了,是送入祠堂。”
江凝晚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带着极强的威压与穿透力,立刻令热闹的喜宴上安静下来。
人群让开一条道,只见江凝晚一袭玉兰锦袍缓缓而来,端庄大气,气势迫人。
秦北荒快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警告:“凝晚,别闹!”
江凝晚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冷冷拂开秦北荒的手,手底的暗劲把秦北荒都惊了一下。
“咱们逸王府的规矩不能忘,新妇入门当晚是要去祠堂跪逸王灵位的,我知道将军心疼妹妹,但规矩就是规矩。”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逸王府还有这样的规矩?
哪有新人不入洞房,去跪祠堂的?
秦北荒面色一怒,“我们王府哪有这样的规矩?”
江凝晚唇角微扬,眼神锐利,“将军不知,因为将军不用跪,新妇跪。”
“是吧,母亲?”
江凝晚目光投向后方端坐在椅子上的逸王妃。
逸王妃面色难看,这才起身走来,说:“咱们逸王府是有这样的规矩,但陆将军是为国征战的大将军,不必守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秦北荒闻言,立刻便要搀扶着陆清珩离开。
岂料这时江凝晚幽幽开口:“平妻这个身份本就不明不白的,若我守了的规矩,清珩妹妹不守,岂不让外人多心,这到底是妻还是妾呀?”
话一出,陆清珩脚步一滞。
索性一把掀了盖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看向江凝晚。
却在迎上江凝晚视线那一瞬,陆清珩心头一紧,江凝晚竟丝毫不畏惧与她对视。
“我知你想为难我,我作为平妻入府,你心不甘情不愿。”
“但我与北荒历经生死,你不明白我们的感情,我不屑与你勾心斗角,只想与北荒相守一生。”
“无论你把我当妻还是妾,我都不在乎。”
秦北荒也连忙将陆清珩护在身后,语气冷冽道:“凝晚,清珩最知礼,知进退,你何必咄咄逼人,纠缠不放呢!”
这狗男女三言两语,仿佛江凝晚便是个恶毒主母,故意在大婚当日刁难。
江凝晚眼神黯然,叹息无奈一笑。
“我也是为将军和妹妹着想,跪逸王灵位,那是一片孝心,怎么是我纠缠不放?”
“清珩妹妹不是最知礼吗?难道要陷将军于不孝?”
一句话,问住了陆清珩。
她脸色僵硬,无话辩驳。
喜宴上的宾客交头接耳,陆清珩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只得硬着头皮说:“谁说我不跪了,既然这是逸王府的规矩,我自然要守的!”
说罢便潇洒转身,掷地有声道:“去祠堂!”
秦北荒见状一惊,回过头来眼神凌厉地看了江凝晚一眼。
她今儿是吃错药了?
闹了两天最后不是答应了不为难吗?说好了今日不来参加婚宴的,竟还是跑来算计他与清珩。
真是歹毒!
看着秦北荒拂袖而去,江凝晚眼底泛过一道寒芒。
这时旁边传来庶妹秦渐渐讥讽的声音:“清珩嫂嫂全家都有军功在身,风头正盛,你拿什么跟她比,惹人笑话就算了,可别连累了我们。”
秦渐渐说着,剜了江凝晚一眼,便搀扶着逸王妃离开。
对于秦渐渐这刁钻刻薄的态度,逸王妃沉默不言,脸色明显对江凝晚今日所为感到不悦。
江凝晚心中冷笑,逸王府上下都靠她嫁妆养着,也敢这样甩脸色给她瞧,无非是拿捏着她想救外祖一家的把柄。
如今把柄没了,倒要看看他们几时哭。
喜宴上分外热闹,江凝晚悄然离去,如往常般尽职尽责,盯着后厨上菜。
顺便吩咐丫鬟:“陆将军今夜跪祠堂,做些吃的喝的给她送去。”
“是!”
后厨上菜时,人都去了前院,江凝晚打开食盒,往酒壶里倒了点东西。
死前的愤怒与不甘,让她迫不及待要报复这对狗男女!
不知不觉夜深。
梨春悄声进入房间里,“夫人,如你猜测,将军果然不在房中。”
江凝晚满意地勾起唇角,“是了,他此刻应当在祠堂。”
他怎么能忍心,新婚夜让心爱之人跪守在冷冰冰的祠堂里呢。
江凝晚立即起身,带着梨春往祠堂而去。
祠堂一片寂静,夜风呼啸,透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靠近房门。
里面果然传来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嗯哼……清珩,你好厉害,今日比往日还要勾人,缠得我好紧,便是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江凝晚猛然一惊,原来,他们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