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还好,后者可是蔑视皇权,这顶帽子沈家不能背。
“殿下,是臣错了,臣该问明缘由,不该贸然动用家法。”
“太傅学富五车,备受天下学子敬仰,不知他们知晓今日的事,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谨王殿下,此事都是青禾之过,不怪姑父姑母。”
人未到,娇弱的声音先出来。
沈琳琅抬眸,一袭水青色薄纱的柳青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三千黑丝披在身后,头上无半点装饰,脸色苍白,好不娇柔。
她让黄梨将她要私会男子的消息透给柳青禾,还给茶馆掌柜几百两,所以柳青禾让人将窗户堵起来的事情,她知道。
想用火逼她出来,她毫发无损,柳青禾倒是伤得不轻,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青禾看到沈琳琅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心中的恨意快要冒出来,为何受伤的不是沈琳琅?
“青禾,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出来作甚?”
“你快回去,此事与你无关。”
沈夫人看到柳青禾小嘴无半点血色,心都快痛死了。
“姑母,此事皆因青禾而起,青禾不能让殿下误会了姑父姑母。”
说着,柳青禾不顾柳棠的眼神示意,撩起裙摆在谢尘跟前跪下。
一双杏眸浸满水汽,水珠盈在眼底,眼眸微抬,泪珠要落不落,委屈坚韧。
沈琳琅要是男子,心肯定也化了。
沈琳琅侧头,瞥见谢尘神色不变,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被女色所迷惑,能成大事。
谢尘平静的看着卖弄的柳青禾,后宫佳丽三千,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他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殿下,表姐是姑父姑母的掌上明珠,他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平日表姐破了点油皮,他们都要心疼半晌。
今日是臣女说在茶楼见到表姐与一男子,表姐身子有疾,姑父姑母是怕表姐受人蒙蔽,做出悔恨终身的事,这才乱了心神。”
柳青禾声音夹着哭意,沈琳琅难以有孕,只要是男子都不会想要这样的正妻,更何况是皇家人。
谢尘收了眼神,嗤笑出声。
“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沈姑娘是为了救落水的柳姑娘才落下隐疾,父皇当时还罚了柳姑娘。”
柳青禾皱着眉头,心头咯噔一下,谨王的反应怎跟她想的不一样?
“是,都是青禾的错。”
“本王要是你,定会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报答沈姑娘的恩情,而不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柳青禾脸色惨白,指甲已经掐入手心,该当牛做马的人是沈琳琅,而不是她。
“殿下,青禾没有,青禾是真心感激表姐的,青禾的伤。”
“你的伤跟沈姑娘何关?本王约了沈姑娘去游湖,不曾听说城南哪里着火。”
“不是的,青禾真的看到了表姐,所以青禾才会冲进去。”
“柳姑娘,你青天白日看到鬼了,回头让沈夫人找个道士,替你驱驱邪。”
沈琳琅坐在一旁,嘴角抽了抽,她是鬼?
那他也是鬼,毕竟柳青禾也看到了他的身影,不过有人帮腔的滋味还不错。
嗯,谢尘挺好用,而且比她了解的要机灵。
谢尘话落,柳青禾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抬起的手臂放下也不是,举着也累。
起火的茶馆在城北,不管事情如何,谨王说他们在城南,那他们只能在城南。
沈时看向柳青禾的眼里多了一点不悦,他知道柳青禾处处喜欢同沈琳琅作对,他们夫妇心中有愧,故而一直偏帮她。
可今日,他们不能再帮着她。
“青禾,你看错了,快同谨王和琳琅道歉。”
这下是真委屈,柳青禾回府多年,除了沈琳琅溺水差点死掉那次,这是父亲第二次对她说重话。
柳棠心疼,可她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柳青禾深吸一口气,蓄在眼眶里的泪珠滚落,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倾身叩拜,眼底无甚歉意。
“谨王殿下、表姐,青禾错了,青禾对不起表姐。”
谢尘没有回答,歪头看着沈琳琅,眉头往上轻挑。
好似在说,你打算怎么做?
沈琳琅嘴角微勾,柳青禾就是不长记性。
她们之间斗了十年,柳青禾能在她手上讨到好处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一只手。
“错了就要挨打,父亲母亲觉得呢?”
沈时一把拉住想要开口求情的柳棠,柳棠紧抿双唇,指甲嵌入掌心,浑然觉察不到痛。
“只要表姐能消气,青禾认打。”
柳青禾眼神清明,既然事情没有挽回的地步,那她就退一步,让父亲母亲更加愧疚。
“黄梨,表妹态度端正,掌脸十下就可以了,你注意着点力道,别伤了表妹的脸。”
十下?
沈琳琅真不要脸,柳青禾憋着一口气。
“奴婢听命。”
黄梨走到柳青禾跟前,甩了甩手掌,左右开弓。
沈琳琅玩着手上的香囊,巴掌打在柳青禾脸上如同仙乐,没白瞎那些牛乳。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柳棠心碎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务必要想法子将沈琳琅的婚期提前。
“姑娘,巴掌打完了,奴婢才使了一成力,表小姐的脸就肿了。”
黄梨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则胳膊都抡圆了。
“往常我的巴掌还没落下,表妹的脸就肿了,此事不怪你,她脸皮薄。”
柳青禾脸颊火辣辣的疼,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
“殿下,可还满意?”
谢尘配合开口。
“本王原是想要柳姑娘一根舌头的,既然你都罚了,本王给你一个面子,放柳姑娘一回。”
柳青禾舌头一凉,紧紧咬着唇,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殿下已经不追究你的过错,还不退下去。”
沈时开口,看似赶人,实则是在护着柳青禾,可天不遂人愿。
“老爷,允国公府二公子在门口求见,他说有笔账要跟表小姐清算。”
柳青禾刚爬起来,听到管家的话心头一颤。
允肆?允国公嫡次子,无心钻营学问,掉钱眼里的俗人。
可她并没有得罪允肆,甚至连话都没跟他多说两句,允肆找她算哪门子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