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萌站在门外,搓了搓手,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
烛火已经燃至一半,古朴的桌面上落得点滴红蜡。
怎么没人?
林晓萌蹑手蹑脚的靠边走路,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书桌旁的椅子上空空如也。
这也就意味着祁连晟现在并不在这间房子里。
难不成她今夜白忙活了?
林晓萌心不甘情不愿的瘪起嘴,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水流声。
林晓萌当即顿住脚步,侧过头,眼中重新亮出光彩。
她不可能听错,绝对有人在!
或许是她太过紧张,并没有深究其声,等到她加快脚步,绕过暗处的屏风闯入里间时,眼前的一幕又令她傻傻的愣住了。
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木桶,桶中似有热水,正往上徐徐冒着蒸汽,雾气弥漫了小部分空间。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木桶中,宽阔有力的后背流淌着指甲盖大的水滴,顺着光滑的脊梁缓缓往下。
黑长的头发披散在侧方,古铜色的肤色在如此引人遐思的氛围中显得异常诱人。
林晓萌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男人洗澡也会有如此香艳的画面。
她控制不住口中唾液的分泌,咽下去的力道重了几分。
心提起来的瞬间,空中突然发出“叮铃”的破风声。
一道光影从她眼前掠过,再睁开眼,脖子上的凉意让她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林晓萌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直直的看着冷面如阎王的祁连晟,他右手执剑的另一端,声音低哑危险,“谁派你来的?”
话落,见林晓萌迟迟不出声,他眯了眯眼,又把剑贴近了几分。
“啊!”察觉到痛意,林晓萌才皱眉发出低呼,大睁着双眼,哆哆嗦嗦的回话,“王,王爷,我不是奸细。”
直到这一刻,林晓萌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回不去了。
不仅如此,恐怕以后,她都要如履薄冰的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或者小说上所写,古代帝王之家危机四伏,甚至人命如草芥这种事也极有可能发生。
林晓萌想哭了,活了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自心底体会到油然而生的恐惧。
而她也真的哭了出来,一开始,只是眼眶中有水珠凝聚,在脖子处的冷意消失后,那些水珠就悄然无声的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只可惜,祁连晟从未有过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不耐烦的把剑收了回去,冷声质问:“谁准你过来的?”
不巧,林晓萌是个倔脾气,吃软不吃硬,听到祁连晟毫不客气的声音,她反而不想哭了。
“我自己要来的。”林晓萌回答的理直气壮。
祁连晟再次气笑,连带着手中的剑都抖了抖,若不是她为女流之辈,他闭了闭眼,怒道:“滚出去。”
林晓萌哼了哼,毫不怯场,左右都回不去了,兴许死了还有机会再来一次穿越,“不好意思,我不会滚。”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祁连晟目光充斥着冰冷的凉意。
林晓萌缩了缩脖子,又不想因此退缩,正要把准备好的措辞说出来,却不小心看到男人全身裸露,一丝不挂的站在她面前。
脸上热度瞬间攀升,林晓萌捂脸发出一声尖叫,“流氓,暴露狂!”
虽然不清楚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祁连晟头脑灵活,仅从她的动作就猜到了何故尖叫。
脸色突变,下一秒,他就回到了木桶中,一个包含着内力的字从薄唇中抿出,“滚!”
事到如今,林晓萌咬了咬牙,决定勇往直前,她径直走到祁连晟面前,顶着莫大的压力同他讲,“我来是有事要和王爷商量的。”
祁连晟依旧坐在桶内,热气熏腾着他的眉眼,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但他依旧抿着唇不出声。
林晓萌暗自给自己打了个气,梗着脖子继续道:“王爷,我知道您对我并没有好感,我此番来就是为王爷出主意的。”
祁连晟微微抬眉,面容冷俊,却似提起了些许兴趣。
林晓萌心下一喜,再接再厉道:“王爷既厌恶我,为何不一封休书赐予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呢?”
听得此言,祁连晟才对眼前这个王妃有了新的看法,惊讶亦是没少半点。
他还从未听说过有女人主动求休书的,“你认真的?”
祁连晟挑起锋眉,眼神凌厉的锁定她的身影。
林晓萌以为计划要成,乐昏了头,毫不犹豫的加大砝码,“我为何要骗王爷,您书写一封休书不过是举手之劳,倘若您不愿放我走,那我便将您厌恶女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她天真的以为贵为皇亲国戚,必然会视名誉重于生命。
然而,她却是低估了男人的本性,尤其是祁连晟,他最是受不得别人的威胁。
“你过来些。”他突然慵懒的靠在木桶上,薄唇勾勒出淡淡向上的弧度,哑声命令。
“干,干嘛,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林晓萌不进反退,怯怯的缩到角落。
祁连晟讽刺一笑,“怎么,这就怕了?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来就来,谁怕谁!”林晓萌中了激将法,挺直胸口,大义凛然的挪过去。
离木桶还有一小步距离时,她又后悔了,转过身欲跑。
不想,身后传来“哗啦”的水声,紧接着,手臂一重,都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天旋地转间,她就被拽的跌入木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