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的钱!”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李显突然“犯病”了!
他忽地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狠狠朝着李琮的脸砸了过去!
“你这个大骗子!还我钱!”
李琮大惊失色,狼狈地向后一躲。
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茶壶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狠狠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动手!”
不等李琮下令,李显带来的那两名太监,已经如同猛虎出闸,扑向了李琮的侍卫!
拳脚相加,闷响不断!
整个书房,瞬间乱作一团。
李显则像个彻底失控的疯子。
他一边嗷嗷大叫,一边精准地冲向墙边挂着的一副前朝名家山水图。
撕拉!
价值千金的字画,被他从中撕成两半!
“不还钱!我就撕了你的宝贝!”
他又冲向一旁的博古架。
砰!
一只宋代官窑的青瓷瓶,被他抱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哇——欺负傻子啦!”
砰!哗啦!
明代的宣德炉,西域的琉璃盏,上好的珊瑚摆件……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每一声碎裂,都像刀子一样,剜在李琮的心上!
他的心在滴血!
“住手!你给本王住手!”
李琮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显,目眦欲裂。
李显却置若罔闻,抓起一方价值不菲的砚台,高高举起,对准了李琮的脑袋。
他脸上挂着傻笑,嘴里却字字清晰。
“你不还钱,我就去父皇面前告状!”
“我就天天哭,天天闹!”
“让满朝文武,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六皇子李琮,欺负我这个傻子弟弟,抢我母妃留下的嫁妆!”
“到时候,和亲的事要是黄了,你看父皇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说不定还会换你去和亲!”
轰!
最后那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李琮的天灵盖上。
他真的怕了!
他心疼这些宝贝,可他怕丢了爵位,丢了性命!
更怕被当作物件一样,送去璃月和亲!
父皇的无情,他比谁都清楚!
为了大局,为了所谓的颜面,别说他一个皇子,就是太子,父皇也舍得牺牲!
“住手!”
李琮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给!我都给你!你把东西放下!”
李显的动作停了下来,歪着头,傻傻地看着他。
李琮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去,把库房里那一百两银子,拿来!”
片刻后,管家捧着一个小小的钱袋,战战兢兢地递了过来。
李琮一把夺过,狠狠扔在地上。
“这几年铺子不赚钱,就剩这一百两了!”
“拿着钱,给本王滚!”
钱袋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
一百两,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却发不出多少声响。
就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李显脸上。
李显笑了。
他甚至没弯腰,只是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个钱袋。
“六哥,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他的声音恢复了清明,冷得像冰。
“我母妃的嫁妆,光是京城的旺铺就有三十六间,城外良田两百顷。”
“这十年,单是租金,每年就不下两千两白银,还不算各家铺子的盈利。”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万两白银,五百两黄金。”
“你给我一百两?”
李琮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可能!
这傻子怎么可能记得账目!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教他!
可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拿去填了赌债,或是换成了此刻书房里这些已经碎成瓦砾的古董珍玩。
要他吐出两万两?
那是把他的骨头砸碎了也榨不出来!
“我没有!”
李琮脖子一梗,索性耍起了无赖。
“反正我没钱!书房你已经砸了,值钱的东西你也毁了!”
“有种,你就一直在这待着!”
他忽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竟是直接把李显和这一地狼藉丢在了书房。
李显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赖着不走?
正合我意。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他转向内院的方向,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痴傻的笑。
“玩,去玩咯。”
六皇子府的后院,王妃、小妾正聚在一起,心惊胆战地议论着前院的动静。
她们早就听说,那个疯疯癫的九皇子闯了进来,还把王爷最心爱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一个痴傻的身影,带着两个煞神般的太监,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是李显!
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后退。
李显却像是没看到她们的惊恐,只是从一个太监手里捧着的木盒里,拿出一些雕刻着奇怪符号的骨牌,在石桌上摆弄起来。
“来玩呀,有好玩的。”
他拍了拍桌子,又将那个装了一百两银子的钱袋,“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银子!
明晃晃的银子!
几个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傻子,居然有钱?
王爷平时最好赌,她们耳濡目染,也懂些牌九骰子。
从一个傻子手里赢钱,岂不是手到擒来?
贪婪战胜了惊恐。
一个胆子大的小妾,扭着腰肢走了上来。
“九殿下,这是什么玩法呀?教教我们姐妹?”
李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憨笑着应道:
“好呀好呀!漂亮姐姐陪我玩!”
一个时辰后。
“碰!”
“吃!”
“胡了!清一色!给钱给钱!”
石桌旁,气氛热烈,跟赌场不遑多让。
几个原本端庄的皇子妻妾,此刻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双眼通红地盯着桌上的骨牌。
这叫“麻将”的东西,太上头了!
一开始,她们还想着骗傻子的钱,确实也赢了几把。
可不知怎么的,风向就变了。
李显每次都歪着头,流着口水,胡乱出牌,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截了她们的胡。
她们不仅把私房钱输光了,还交出了头上的金钗,手上的玉镯。
此刻已经没有首饰珠宝能够抵扣。
“没钱了?”
李显抓起一只翡翠镯子,傻笑着。
“拿衣服当嘛,这件袍子,值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