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话宛若一道惊雷，让屋里的几人愣在原地，封煜更是眉眼间浮现不耐烦，紧缩眉头看过去。
绯色绫罗绸缎纠缠，裙摆处的蝴蝶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可目光触及苏徽音那张老矣的脸庞时，都纷纷收回了视线。
“太子妃，不了胡言。”羽庆帝沉声提醒。
苏徽音拱手道：“妾并非胡说八道，而是心甘情愿自请下堂。”
魏夫人心中窃喜，赶紧给苏汐月使眼色，然苏汐月黛眉微蹙，认定苏徽音这是以退为进。
封煜同样认为苏徽音想要拿这种事威胁自己，沉着脸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腕，感觉到手掌下纤细的凸起，他有片刻的愣怔。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他很快冷静下来，冷声道：“徽音，你不是已经答应汐月过门了吗？你自己不能生，汐月生的孩子过继在你的名下，你说出去也好听些，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凭什么不愿意？”
看着往昔柔情蜜意，现在面目可憎的那张脸，苏徽音只觉得胃里翻涌。
她奋力抽回手，用宽大的衣袍遮挡手腕上的红痕，垂下眼帘，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既然是长子，那就万万不可是庶出，妾愿意和离，不也成全了太子和苏氏吗？”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苏徽音！”封煜脸色阴沉，握紧拳头眼神犀利，死死盯着苏徽音，“你是不是觉得，你用此事来威胁孤，孤就会动摇？或者你还想拿救过孤的事情说事？这些年，你每每提起此事，都让孤觉得羞愧难当，如此你就满意了是吗？”
“东宫现在需要一个嫡长子，你不能生，孤找旁人生有什么错？孤又不会跟你和离，你依旧是太子妃，享有一切，你为何还要不知收敛，得寸进尺！”
闻言苏徽音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可这点皮肉伤的疼痛，比不得心里的万分之一。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苏徽音痛苦地闭上眼睛，呼吸间喉咙发紧，酸涩的滋味快要溢出来。
再次睁眼时，苏徽音眸子清明，强忍心中复杂情绪。
“臣妾只是成全太子和苏汐月而已，这不是太子所求所愿吗？”她的声音不含斥责，却无端让封煜窘迫。
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而这个人，还是自己曾魂牵梦绕之人。
强忍怒火，封煜还想解释，“汐月有孕了，她的孩子以后也会是你的孩子，我们从未想过要剥夺你太子妃的位置。”
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自己都快要相信那是真的了。
苏徽音不再同封煜浪费口舌，而是看向冷眼旁观的羽庆帝，一撩裙摆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成全。”
羽庆帝诧异，没想到性子温吞的儿媳，竟然能够说出这种决然的话。
现场气氛瞬间寂静，羽庆帝半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你可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皇家儿媳，曾为了太子……心中绝情决议的事情，朕做不出来，也不会做。”
羽庆帝倒不是为苏徽音着想，仅仅是因为，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允诺和离，到时候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戳他们的脊梁骨。
面对羽庆帝的提醒和警告，苏徽音充耳不闻，语气更加坚定，“皇上可还记得曾经答应妾的话？妾心意已决，还请皇上能够同意妾下堂，为未来世子腾出位置。”
苏徽音趴伏在地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改他们对她的印象。
羽庆帝并未松口，沉着脸居高临下看着苏徽音，周身萦绕寒意。
封煜看在眼里，只觉得苏徽音无理取闹，忽略心中一扫而过的慌乱，冷脸过去试图把苏徽音拽起来。
“当年的事……你就只知道说当年的事，你我的情谊，难道还抵不过这些？徽音，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别到时候让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封煜再次警告。
苏汐月一直都在旁边冷眼旁观，她早就知道封煜不会亲自放弃，哪怕苏徽音自请下堂！
凤眸半眯，苏汐月唇角划过一丝冷笑，这才在魏夫人的搀扶下，踉跄着走过去跪在羽庆帝面前，一副羸弱模样。
“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是妾让诸位为难了。”苏汐月说着潸然泪下。
封煜看见苏汐月的眼泪心痛不已，丢开苏徽音匆匆过去，却没注意到方才他已经把苏徽音拽起来一半，一松手，苏徽音便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她的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疼痛席卷全身，险些落下泪来。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苏汐月身上，七嘴八舌宽慰，还想要把人搀扶起来，“你这孩子，说这些话做什么？此事跟你无关，你现在是东宫的福星。”
“真要有错，那也是她苏徽音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她善妒，意图威胁，而你，为东宫开枝散叶，应该得到嘉奖。”封煜看向苏徽音的眼神带着厌恶，狠狠刺痛了苏徽音。
苏汐月哽咽着，拽住封煜的手，“太子千万不要这样说太子妃，太子妃也是因为太重视太子，才会做出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妾的问题，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妾毁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
说到情深时，苏汐月开始捶打肚子，“妾就不该肖想太子的爱，妾现在就打掉这个孩子，成全了太子和太子妃，让妾来做这个恶人吧。”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特别是陈皇后，东宫等待了五年，才等来这个孩子，哪里能被苏徽音搅和了？
“苏徽音，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陈皇后脸色阴郁，死死盯着苏徽音，尖锐地声音打断了苏汐月的哭泣。
陈皇后冷脸来到苏徽音身边，掐住她的下巴，“身为太子妃，岂能善妒？当初本宫就不待见你，便深知你是什么德行，你要是因你的原因，伤到汐月肚子里的孩子，你担待得起吗？”
苏徽音望着其他人，唇角勾起惨淡的笑，深吸口气后跪得端正了些，“臣妾知错。”
见苏徽音认错态度良好，陈皇后脸色稍有缓和，直起身居高临下望着略显狼狈的苏徽音。
“你知错就好，回去后自行去菩萨前跪着思过吧。”
明月阁内有一旧室，苏徽音让雪云收拾出来，里面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
“臣妾依旧请求和离。”苏徽音匍匐在地，声音不疾不徐，却愈发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