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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争吵

这话,王安平还真不是吹牛!

论捡‘狗屎’的本事,方圆二十里,他王安平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可别小看这活儿,真不是谁都能干的。漫无目的瞎转悠,一天下来可能颗粒无收。就他今天这一箩筐‘狗屎’,那可是实打实的五工分!按他们村年底结算价,一个工三毛钱算,这一箩筐就是一毛五分钱!

这活计,村里哪个半大小子不眼红?

农忙时节,别人累死累活,他只需挎着箩筐四处转转,还能偷个闲!要是运气好捡得多,一天下来挣的工分比壮劳力还高!

捡完回来若时间还早,他还能去上工,又能多挣几分。一年下来,他挣的工分并不比一个壮劳力低多少。关键他才多大?村里同龄的,一年能挣到他一半工分就算不错了。

更别说这份“职业”的重要性了——这年月没化肥,粮食产量全靠农家肥撑着。

将满满一箩筐粪便上缴到村里的公厕,登记好五个工分。王安平背起装着睡莲的篮子,带着三妹王安慧往家走。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那老巫婆尖利的咒骂声穿透破败的院墙。看着眼前这摇摇欲坠的院落,王安平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低声叹了口气。

三妹王安慧吓得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声音发颤:“哥,我怕……”

“别怕,哥在。”王安平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

院门内,老巫婆(奶奶)一眼瞥见王安慧,手里的细竹棍子立刻带着风声抽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个赔钱货!老娘还以为你死在外边喂了野狗呢?”

“让你打点猪草,磨蹭到这时候?要是把老娘的猪饿瘦了,扒了你的皮都不够赔!”

“老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一家子讨债鬼!你个贱骨头,就不知道早点……”

竹棍带着破空声落下,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攥在半空。

老巫婆一愣,用力抽了抽,纹丝不动,顿时暴跳如雷:“反了天了!草狗!你这小畜生是要造反呐?”

王安平冷冷地看着她那张刻薄扭曲的脸,强压着几巴掌扇过去的冲动——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反了天了?

他目光转向门口,落在吧嗒着旱烟袋的爷爷身上。

王爷爷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浓烟,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的说道,“草狗啊,你也这么大了。家里事多,你奶让你妹去打点猪草,这都多久了才回来?你奶也是在气头上,教训两下罢了。亲孙女,难道还能打死她不成?”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带上点虚伪的赞许,“爷爷也得夸你一句,我家草狗长大了,知道护着妹妹了,不错,不错。”

“行了,让你奶打两下,也好让你妹长个记性。这么大丫头了,出门不能玩疯了连家都不顾。”

王安平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好家伙,这PUA玩得溜啊!他有时候真怀疑,他那窝囊爹到底是不是这便宜爷爷亲生的?就算偏心,这差距也忒大了点,简直是云泥之别!

根据原主的记忆和他自己的分析,这个家里,最阴险、最不是东西的,就是这老狗日的便宜爷爷!装老好人,跟那老巫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老二!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怎么着?还想跟他娘动手是不是?”大伯王兴富板着一张棺材脸,厉声呵斥。

他那便宜爹王兴贵也慌忙站了起来,指着王安平怒问:“王安平!你干什么?”

王安平懒得废话,手腕一用力,直接将老巫婆手里的竹棍夺了过来。

‘咔吧!’

一声脆响,那根细竹棍在他手里应声断成两截!

院子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安平,仿佛不认识他了。这小子以前是倔,是偶尔闹脾气,可像今天这样公然夺棍、断棍,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老子抽死你个狗东西!翅膀硬了是吧?”王兴贵被这举动彻底激怒,满脸通红地冲过来,抡起巴掌就朝王安平脸上扇去!

王安平闪电般抬手,一把攥住了便宜爹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般骤然发力!

“呃……”王兴贵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涨红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他惊恐地对上儿子那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睛,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爷,”王安平无视了手腕下挣扎的父亲,目光如刀,直直刺向便宜爷爷,“我就问您一句,是不是真想闹?这个家,除了我们二房,其他人都死光了?离了我们二房,你们就过不下去了?”

“还说我们二房欠你们的?”

“如果爷真觉着我们二房碍眼,那正好,您就把我们二房分出去单过!”

王兴贵彻底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这……这真是他儿子?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狗东西!你怎么跟你爷说话的?老子今天非抽死你不可!”王兴富勃然大怒,捋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动手。

“王兴富!”王安平嗤笑一声,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跟我动手?你说……我会不会打死你?”

王兴富冲过来的脚步猛地刹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话都撂出来了,不动手?那他这大伯的脸往哪搁?可动手……他清楚记得这小子一身蛮力!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被按在地上摩擦,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

“老二!你瞧瞧!你养的好儿子!就这么跟长辈说话?还想跟长辈动手?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王兴富只能色厉内荏地转向弟弟咆哮。

王兴贵也处在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中,对上儿子那冰冷的、完全陌生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草狗……你……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看着便宜爹这副又惊又怒又怂的模样,王安平心底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鄙夷,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便宜爷爷终于站了起来,对着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咒骂的老婆子怒喝一声:“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转向王安平,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草狗啊!你心疼妹妹,是好样的!当长辈的能理解!今天这事儿,爷爷也不跟你计较了。”

“但是,爷爷有句话,你得听进去!”

“那就是——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吵吵闹闹,传出去,不是让村里人看咱老王家笑话吗?”

王安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心中怒骂:“曹尼玛的‘草狗’!家和万事兴?去你妈的吧!”这老东西,真把他当三岁小孩糊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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