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露营是杨帆提议的。松市那么多开发完善的露营地,他偏选了这座野山。
五岁的孩子在这种地方,太容易 “意外” 了。
望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山林,林蔷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抽痛难忍。
她的视线始终黏在安安身上,寸步不离。
“安安,那边有条小溪,我带你去抓鱼吧!” 谢晓宇突然凑到安安和思雯跟前,脸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
林蔷的神经瞬间绷紧。
前世,她就是忙着帮杨帆扎帐篷、准备野餐,没看住安安。
最后是谢晓宇跑来哭喊,说安安掉下山崖了。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安安……” 林蔷正要走过去,谢琴却突然喊住她。
“林蔷,你来帮我们搭帐篷吧,让孩子们自己玩会儿。” 谢琴指了指旁边 —— 乔彧一个人已经支起一顶比他们的大两倍的帐篷,而杨帆才刚打好地桩。
“你们俩老搭档,配合肯定比我默契,我就不添乱了。” 林蔷语气平淡,目光却没离开孩子们。
杨帆刚钉好最后一个地桩,抬头看向林蔷。
她神色平静,连一丝醋意都没有,这让他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
谢琴见杨帆盯着林蔷,眼底窜起火苗,立刻柔声说:“杨总,那我帮你撑帐篷吧!”
林蔷在心底冷哼,转头的瞬间,却发现安安和思雯都不见了。
“安安!” 她脸色骤变,边喊边往四周跑。
“妈妈,我们在这儿!晓宇哥哥掉下去了!” 安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蔷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过去,树叶被踩得咯吱作响,藤蔓勾住裤脚也顾不上扯,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当她看见谢晓宇挂在那处熟悉的山崖边,安安和思雯站在崖边往下看时,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重重落回原处,后背却已沁出冷汗。
她快步冲过去,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手都在发颤:“没事了,妈妈在。”
“林阿姨,救救我……” 谢晓宇挂在半坡的矮树上,脸色惨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蔷的目光落在那截歪扭的树枝上,上辈子安安也是这样挂在这儿,小脸惨白,哭喊着 “妈妈救我” 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跳。
“妈妈,快救晓宇哥哥吧,他会掉下去的!” 安安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担忧。
思雯也拉着她的衣角:“阿姨,我们帮你一起救他。”
看着两个孩子纯真的眼睛,林蔷心底那点一闪而过的恶意被压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你们俩往后站,离崖边远点儿,我来想办法。”
安顿好孩子们,林蔷从旁边折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回来。
如果前世她没有慌了神,或许也能这样救回安安。
她将折下的树枝,小心地探到崖边:“抓住树枝,我拉你上来。”
谢晓宇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紧树枝。
可林蔷还是低估了谢晓宇的体重,刚一用力,就被拽得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
“妈妈!” 安安和思雯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覆在她的手上,一股沉稳的力道传来,只听 “哗啦” 一声,谢晓宇被稳稳拉了上来。
谢晓宇刚到平地上,就 “哇” 地一声扯开了哭腔。
谢琴和杨帆几乎是同时冲过来的。
谢琴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天底下的母亲大抵都有这样的本能,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半分委屈,此刻谢琴的声音都在发颤:“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去?是不是有人推你?”
“是…… 是安安……” 谢晓宇埋在母亲颈窝,含糊不清的说着。
“杨颐安!” 谢琴猛地转头,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瞬间扭曲,猩红的眼底像燃着两簇野火,死死盯住林蔷怀里的孩子,“是你推的晓宇?我们家晓宇好心带你去玩,你怎么这么恶毒!推他下山崖?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小小年纪就害人,长大了是想做强盗还是杀人犯?”
“当着孩子的面,说话要讲证据。” 没等林蔷开口,乔彧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珠砸过来。
男人站在几步外,墨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端,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里的戾气让谢琴其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但她很快梗起脖子:“还要什么证据?晓宇亲口说的!”
安安往林蔷怀里缩了缩:“妈妈,我没推他。”
“不是安安推的。” 旁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反驳,何思雯扒着乔彧的腿,小脸上满是认真,“是晓宇哥哥说这边有会发光的鱼,拉着我们跑过来,结果他自己脚滑掉下去的。”
林蔷把儿子往身后护了护,抬眼时眼底已结起薄冰:“谢主管,红口白牙就污蔑五岁孩子,您这家教真是让人开眼。还有你儿子,自己没安好心,还反咬别人一口,现在就满口谎话,长大了是想当诈骗犯蹲监狱吗?给安安道歉!”
谢琴像是被踩了尾巴,气急败坏,一着急就说错了话:“三个孩子在一起,偏偏我儿子掉下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你的意思是,安安和思雯合起伙来把你的儿子推了下去,还统一口径撒谎?”
林蔷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谢晓宇,“晓宇,你跟你妈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又是怎么被救上来的。”
谢晓宇的眼神闪了闪,飞快地瞥了林蔷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抠着衣角。
杨帆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伸手想去拉林蔷的胳膊:“林蔷,都是小孩子玩闹,何必这么较真?晓宇吓坏了,别逼他……”
“玩闹?” 林蔷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男人踉跄了半步。
她的眼神像淬了锋的刀,直刺过去,“杨帆你看清楚,现在被污蔑的是安安!是你儿子!刚才谢琴指着他鼻子骂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杨帆脸上。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乔彧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杨总这父爱,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