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宫。
见寡妇清被赵高引来,嬴政一反常态,主动迎了上去。
挥手让赵高靠边。
嬴政亲自搀扶寡妇清,大笑:“自从上次一别,朕与家姐有些年没见了,可是让朕好生挂念。”
看着嬴政那布满褶皱的面庞、斑白的须发,寡妇清心疼道:“陛下这几年倒是苍老了许多。”
“无妨,谁都有老的时候。”
嬴政满不在乎:“朕已命人请了大丹士徐福,听说他知晓长生不老药的配方,等朕寻到那长生不老药,自会重返青春。”
长生不老药?
寡妇清娇躯微颤。
陛下……还在惦念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她想要劝阻。
可当她见到嬴政一提起长生不老药便喋喋不休、红光满面的样子终是不忍,幽幽轻叹着转移话题。
“陛下这阿房宫,修缮进度倒是很快。”
“臣妾上次来的时候,记得才刚刚兴建。”
“这都是家姐的功劳!”
嬴政兴奋的指着阿房宫各处:“家姐你看,朕还特意为家姐你留了一栋寝宫。”
“预计再有个几年阿房宫便能落成,届时朕就直接搬进来,这样就可以永远与阿房在一起了……”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嬴政的声音明显落寞了不少。
寡妇清知道。
嬴政与其他君王不同。
他此生,唯一挚爱便是那个名叫阿房的赵女。
只是可惜……
甩了甩头,不想嬴政伤心的寡妇清再度转移话题:“胡亥那孩子……近来如何?”
一提起胡亥,嬴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冷哼一声,嬴政闷闷的说道:“不提那小子也罢。”
“家姐,你可还记得扶苏?”
“扶苏?”
寡妇清秀眉微挑:“臣妾听说,大公子这一年来基本都不怎么见人。”
胡亥是嬴政最宠溺的幼子。
扶苏则是被嬴政最寄予厚望的长子。
不过这一年来的变故……
难不成,那扶苏又做了什么引陛下不快的事情?
“陛下,大公子性格纯良敦厚,若有什么不妥……”
“他纯良?他敦厚?”
嬴政被气笑了。
而他那抽搐的表情,更是让寡妇清为之揪心。
不会扶苏真又惹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吧!
作为被嬴政视为亲姐的寡妇清,算是从小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
尽管这些年因巴蜀族中事宜寡妇清很少来咸阳,但对此也十分关注。
甚至一年前。
扶苏自闭府门,引得嬴政大为失望,还是寡妇清得闻后来信相劝,这怎么又……
“家姐,你看看吧!这就是你口中敦厚、纯良那小子弄出来的。”
走到内殿,嬴政指向叠满整张桌子的竹简。
“这……”
眨了眨眼,寡妇清很是好奇的上前翻看。
只看了一会,她便手中拿着一卷有关巴蜀各地驻军、囤粮乃至地形地貌的竹简惊呼:“这都是扶苏弄的?”
“这小子一年来可没闲着。”
嬴政依旧在不满的哼哼着,但那样子给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傲娇的炫耀。
“朕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只是朕就想不明白,他明明对政务、民生乃至军事都极有心得体会,为何就甘愿窝在家里呢?”
寡妇清掩嘴轻笑:“许是怕了陛下您这父皇的威严?”
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嬴政闷哼:“朕看他就是纯心气朕!”
“不过今夜家宴,朕特意命令让他过来。”
“到时候家姐再给朕好好参谋参谋,看看这小子是否可堪大用。”
“若是可以的话……朕也不能老让他继续闲着了!”
…………
夜,阿房宫。
嬴政的家宴,并不会为了什么所谓利益平衡而邀请各方勋贵。
除了身在咸阳的胡亥,扶苏。
得嬴政邀请者,也就被他视为老友的李斯、尉缭,还有征伐六国立下赫赫功勋,武将系统里唯一独苗,如今垂垂老矣,走路都需要他人搀扶的李信。
李斯、尉缭、李信身为臣子。
对始皇帝的邀请自是不敢怠慢,早早赶来。
紧接着,便是乘坐奢华车驾的胡亥。
不过他的马车还没等入宫,就被站在外面的赵高给拦了下来。
“陛下见巴蜀清十分愉悦,对话时透露出要让她帮着考教扶苏的意图。”
隐晦的传了一句话,赵高护送着马车走入宫门。
“扶苏呢?他怎么还不来?”
眼见除了扶苏全部到齐,嬴政不满。
“陛下,扶苏公子的车驾早早就来了,但老奴却并未见到他本人。”
赵高忙上前一步,试探道:“不若……老奴再去派人寻寻?”
“寻什么寻?”
“朕的命令他都敢无视,朕看他……”
就在这时,一个扛着布包的身影从殿外出现。
一见到扶苏肩头的布包。
嬴政原本的怒容顿时转为抽搐。
调整了好半天他这才指布包问道:“朕不是与你说了,今日乃是家宴又不是朝会,你背这东西来做什么?”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扶苏憨笑:“回父皇,您昨日不是交代,让儿臣准备一下吗?”
“儿臣这也是怕准备的不够充分,稳妥一些总是好的。”
嬴政:“……”
家姐在这,还有李斯、李信他们,朕不能失态……
嬴政强行克制着那疯狂抖动抽搐的嘴角,而寡妇清则饶有兴致的盯着扶苏上下观望。
“扶苏,你这些东西,都是为我准备的?”
“扶苏见过清姑姑,一别数年,清姑姑还是风采依旧,明艳动人。”
扶苏乖巧的对寡妇清见礼,引得对方一怔,哑然失笑。
“既然来了便快入席吧,免得陛下久等。”
她对扶苏挤了挤眼睛。
显然是因为扶苏刚刚那一句奉承大为欢喜,特意帮他打圆场。
“马屁精!”
胡亥看的双眼喷血。
明明自己也对寡妇清这个老女人见礼了,怎么就不见她这么热情?
不行!
刚刚老师还提醒我,说父皇要让这老女人考教扶苏,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兄长,你这么晚才来,究竟是为清姑姑准备了一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
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被扶苏放在身旁的布包:“兄长特意为清姑姑作的词赋,所以才来晚了?”
人都说你扶苏文采斐然,可偏偏父皇最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