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屁的小鬼,扯我花上瘾了不成?!
容浅又是倒抽一口凉气,却陪着笑道:“是啊是啊,我修为很浅的。”
暗地里却已是将牙咬得“咯咯”响,这个混账小屁孩,竟然敢说她笨!明明吃的米还没她吃的盐多!
老道长竟也微微点了点头,似很是赞同小男童的话:“既然如此,贫道便放你这小妖一回,日后定不可兴妖作乱,否则叫贫道知道,绝不会再轻饶。”
“一定一定。”受到大赦,容浅自是诚挚地应和着,只巴不得这两瘟神速速离开。
老道长满意地一拈长须,看向身旁的小男童:“凤孤,你跟着为师时日不多,却已有如此道行,果真是天资聪颖,甚好甚好。”
“师傅过奖了。”小男童很是谦逊。
容浅冷眼看着,心中不满地一哼,实在是有些不甘,想来她那二十二年都白活了,竟被这样的小屁孩给制住。
“凤孤,时候不早,该上路了。”老道长轻拂袖袍,先行一步。
“是,师父。”小男童离开之前,又抬手重重拍了拍几下树枝,挑眉一笑,煞是好看:“要记得是我救了你。”
“真是太谢谢你了。”容浅吃痛,只恨得咬牙切齿。
凤、孤!她实在是很感激他,简直感激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6.让女人伤心的男人
一对瘟神师徒走后,桃花林又恢复了平静,容浅因那道符还贴在身上,仍旧是不能动弹,此时甚是消沉。
做了一棵树,成了一只妖已是足够打击她的,如今却是连小屁孩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容浅觉得,她可以自我人道毁灭了。
而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容浅的怨气便全都指向了那个所谓的离墨大人身上。
不是说今日要来助她化成人形么?人呢?放她鸽子不成?!
容浅万分悲催之下,忍不住暗咒:“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姓离名墨的,你个黄牛,不来算你聪明,真敢来我就一树杈子抽死你。”
话音刚落,忽而听到背后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笑着说:“风音,看来你说的不错,果真是怨气深的很。”
谁?!
容浅悚然一惊,无奈看不到背后,只听得风音冷冷的声音又带着一丝鄙夷传来:“在背后说离墨大人坏话,当心我再折了你的枝。”
“风音啊,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瞅见绕到面前来的清浚少年,容浅立时谄笑着说好话,今天已经被小屁孩给扯了几次花,再折她枝可真是要她命了。
“少跟我来这套!”风音不屑地一哼,转首道:“离墨大人,我看她这心性还得放在桃树内再多磨上段日子才行。”
风音啊,好歹我们也有这么久的交情了,你不是这么狠心吧?
再磨上一段日子,她怕她会先精神崩溃。
容浅心神俱伤,却是没忘留意风音身边那一袭青墨色衣袍的俊雅男子,想来他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的离墨大人了。
如墨玉般的长发,俊美无双的面容,优雅风流的身姿,清澈柔和的眼眸……
他只是站在这,整个灿烂的桃花林便立时黯然失色。
容浅再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年头,男人长这么好看不是只会让女人伤心么?
“一千多年了,还是这副性子,是得再磨一磨。”离墨竟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容浅十分肯定,他绝对是在报刚才她咒骂他的仇!
都说不能在背后说小人的坏话,否则下场很凄惨,她却偏偏撞在了枪口上。
容浅很郁结。
不过什么一千多年?他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认识她很久了似的。
“离墨大人说的是哪的话,很多人都说我很温柔脾气很好又善解人意,不需要再磨了。”容浅笑的很是天真无邪,和煦如春风。
她自认脸皮够厚,睁眼说瞎话也可以顺溜的脸不红心不跳。
7.化为人形
离墨看了容浅一会儿,蓦然笑了,有如清风拂面,整个桃花林都充满了春暖花开的气息,慢悠悠道:“记得方才有人说,要一树杈子抽死我?”
果然……很好……真是记仇来的。
容浅狠狠吸了口气,十分肯定地说:“您一定是听错了!离墨大人,我对您的景仰那可是有如天上滔滔银河水延绵不绝,谁敢对您不敬,我第一个先抽死他!”
离墨微微挑眉,又笑了一笑:“是么?”
容浅再接再厉,见缝插针:“离墨大人,若是我能化为人形,我只盼能侍奉您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潜台词就是,我这么乖巧,这么有诚意,您就快点让我成人吧!至于成人之后的事,那就由不得他了。
“好啊。”十分清朗而又干脆的一声回应,离墨笑容仿若夏日熏风一般温暖而又迷人:“这话,我便先记下了。”
“……”容浅本来只是随口拍拍马屁,却没想到他竟然认真起来,立时不由傻住。
不会真打算让她为奴为婢吧……他能接受,她可接受不了啊!
不过好在离墨倒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走近她面前,伸手摘去枝上那道黄符,若有所思:“遇上道士了么?”
不说还好,一说容浅便又犯内伤了。
“不只遇上了,还差点被收了。”容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幽怨和凄惨,越能唤起他人同情心越好:“我明明是人,偏说我是妖,还扬言要收我,若不是我费了好一番唇舌求他放过我,此刻我已不知魂归何处……”
风音毫不客气地讥诮道:“若你不说话又怎会有人察觉到你,根本是自找苦吃,活该才对!”
……风音,我是不是杀过你全家还鞭你家尸了,让你总这么明显地针对我?
容浅很是郁结,想着自己是不是当真甩男人甩的太绝情引得人神共愤才落得如此下场?
也是,她的好友都说她对男人最没心没肺。
容浅有时会想,也许自己当真就是没心的人吧?
不知为什么,对于交往过的男友她从未有过喜欢的感觉,似乎,没有一个是她所想要找的人,隐隐觉着内心深处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谁,却又不知自己在等谁。
就在容浅发怔的时候,忽而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的枝干上,离墨的语声温和低沉:“可能会有些痛。”
容浅还茫茫然没理解出他此话意思时,便见他的手掌间泛起一圈淡淡的青光,紧接着一股有如抽筋扒骨的剧痛便袭卷全身而来,明明剧痛难忍却偏生痛的连叫都叫不出。
在一片青光的包裹中,容浅终于如愿以偿化为了人形,虽然这代价也是极为惨痛的。
容浅想,她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所谓脱胎换骨的痛楚了!
青光散去,原先的那棵桃花树已然化为了一个幼小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