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意料之中的敲击声没有发生。
那辆红夏利就那样静静地蛰伏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像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
“对了,我刚还想问你呢,你咋开上出租车了?”赵吉大大咧咧地问道。
我没多解释,只说是因为帮朋友一个小忙。
赵吉虽然看着没什么脑子,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出色,他看我不想继续说下去,就嘻嘻哈哈地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走,跟鸡哥我上楼,替你找场子去。”
说实话,哪怕没发生什么意外,但我到现在还是很忌惮那辆红色的夏利。
只不过,还是跟着赵吉走进了这间大宅。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也稍稍查看了一下这座大宅的历史,头顶高悬的匾额,正是《汪府》二字,出人意料的是,关于这座大宅的来历几乎没有人说得上来。
我看着周围的景象,也是一片残破,仅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老旧的家具,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
我们所在的应该是汪家的大堂,这地方格局颇大,一些老旧已经掉了色的画像都掉落在地上,有一些是人像,看着像是民国年间的人,只是很模糊看不清楚。
不少网红都会来这儿探险寻宝,估摸着地皮都已经被刮了一圈了,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
满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垃圾,赵吉眼尖还从一个角落里掏出来了一堆垃圾,他在里面翻检了两下,从里面抠出来个小袋子,像是个小水球似的。
“阿魄,你看看这是啥,谁那么缺德拿气球装水玩啊?”说着这臭小子还伸手指弹了两下,这小水袋子直晃悠。
我翻了个白眼:“丫的,你个傻缺这不是气球,这是套套。”
这臭小子比我还不如,虽然是个富二代,但脑子不正常,开学的时候,就带了一台台式电脑进宿舍楼,和学校领导起了冲突。
他那个做金融的爹过来好不容易摆平了一切,赵吉在寝室没两天就玩腻了,干脆就搬去附近的网吧里住着,大学四年压根别说是女朋友了,就连女人的手都没摸一下。
赵吉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丢。
“啪”得一声响,那玩意儿也不知道在这儿放了多久了,丢在了走过来的人的身上,炸裂开来,溅了那人一身。
我们俩这才抬起头看去,发现一个从头到尾一身名牌的男人正牵着一个相貌俏丽的女孩儿面色铁青地看着我和赵吉。
他裤子上一大块都是湿漉漉的,正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正是我的前女友温芊芊,还有任乔年。
温芊芊看我的眼神,显然有几分躲闪,倒是任乔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周魄你不是说不来参加吗?怎么眼巴巴地又来了?”
“阿魄,别理会这个狗东西。”赵吉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袖子。
远处的几个男人看到这里的景象,反倒是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我还在楼下见过。
估计是任乔年的狐朋狗友。
那个人跑到任乔年耳边耳语了几句,任乔年本来还有几分怒意的脸,反倒是舒展开来。
他满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还当怎么回事,穷得揭不开锅了?要来这儿开出租接客赚钱啊?姓周的,活到你这份上也没谁了,还好芊芊跟的是我,不然跟着你,迟早得去喝西北风去。”
说话间,还用力把温芊芊搂在怀里。
温芊芊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红着脸依偎在了他的身边,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心头也是有几分伤感,怎么都没想到,这几年的相处和真心就这么喂了狗了。
周围的人不少,还有二楼的人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此时也都凑了过来,正远远地看着热闹,时不时冲着我和赵吉指指点点。
这儿大部分人都是我们系的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居然出现了一排鸡皮疙瘩。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就在我的附近不远处,是一个被打开的地道口,被几个手电筒照着。
只是里面仍旧一片黑暗,仿佛这里的光线都被这黑暗里的什么东西彻底吞噬了。
我手腕上的手串一阵收缩勒紧,我注意到我的手腕已经被勒得青紫。
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曾经遇到过,当时就发生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阿魄……阿魄,你咋了?咱们不和这帮狗娘养的一般见识,咱们走。”赵吉用力一拉,把我飘忽的意识一下子扯回了现实里。
我盯着还在任乔年怀里小鸟依人的温芊芊,忽然说道:“这地方不太平,我劝你们现在就走,不然保不齐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任乔年不假思索地说道:“哼,你说什么是什么?少在那儿危言耸听了,老子就不走了,怎么着吧。”
大部分人也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说是试胆大会,但谁都心知肚明,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只是来搞联谊的,孤男寡女看对眼了,今晚连宿舍都不回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十点已经不远了,也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
“我话已经说过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阿吉,我们走。”说着我就往楼下走去。
可就在这时,我冷不丁看到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居然出现了一个身穿大衣头戴高帽子的男人,他身材高瘦,像是一条麻杆,风一吹就要倒伏似的。
但他就站在那儿,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行,我去把几个一道来的哥们都叫下来。”赵吉倒是很信我的话。
看到我的目光,也说道:“那个人啊……神神秘秘的,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越发觉得这地方古怪得很,又叮嘱了赵吉几句,快步走出了汪家大宅去。
手机里的时间不断流逝,我走到了门前,回过头看去,偌大的汪家大宅,好比一只雌伏在地的野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郊区的老宅,神秘的黑衣人,还有阴森无比的地道口,无一不让人心悸胆寒。
只不过,左等右等,居然都没有等到那个客人,只是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收工走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
黑暗的远方,居然依次亮起了不少斑驳的光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