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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流涌动,太子驾到

夜色如墨,将京城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中。

靖异司后院,许言的房间里,油灯的光芒透过窗纸,在院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坐在桌前,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

“血肉磨盘……”

许言低声重复着宋廷山的话。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在他的心头划过。

三万降卒的怨气凝结而成的“诡”,太子曾是监军。

这背后牵扯的,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

不是写卷宗,而是随手画下青禾画斋的布局,以及吴道子那张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波澜的脸。

“三天。”许言轻声自语。

三天时间,吴道子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他背后的势力,又会是谁?

东宫黑羽卫的刺杀,与青禾画斋的“怨辰砂”,这两者之间绝不可能没有关联。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许录事,睡了吗?”是宋廷山的声音。

许言放下笔,起身开门。

宋廷山站在门外,夜风吹动他墨色的衣袍,更衬得他身形如山。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上面还冒着热气。

“夜深了,饿了吧?给你带了碗面。”宋廷山将食盒递给许言,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许言接过食盒,心中涌过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不是一碗普通的夜宵。

“多谢头儿。”

宋廷山走进房间,目光扫过桌上的画纸,最终落在许言的脸上。

“伤口如何?”他问。

“不碍事。”许言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

面条筋道,汤汁浓郁,上面卧着两颗荷包蛋,还有几片酱牛肉。

他拿起筷子,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

宋廷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猜,青禾画斋会如何?”许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宋廷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吴道子不是一般人,青禾画斋也不是寻常铺子。他们背后的人,必然能量巨大。五千两白银,对他们来说,不是大数目。”

“那头儿的意思是,他们会给?”

“会。”宋廷山肯定地说道,“但绝不会心甘情愿。他们会给钱,但也会反击。”

“反击?”许言皱眉。

“东宫黑羽卫已经出手,说明他们不想让‘怨辰砂’的秘密浮出水面。”宋廷山转过身,目光如炬,“你那份卷宗,直接撕开了他们的遮羞布。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堵住我们的嘴。”

“那我们怎么办?”许言问。

“拖。”宋廷山吐出一个字,“靖异司不是东宫的附庸。太子即便权势滔天,也无法直接插手靖异司的内部事务。但我们也不能硬碰硬,这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

“拖?”

“对。拖到长公主回京。”宋廷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长公主素来与太子不和,她若能为我们撑腰,我们便有了周旋的余地。”

许言心中一动。

长公主……这个名字,他曾在原身的记忆碎片中捕捉到过。

那是大靖王朝最受皇帝宠爱的女儿,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铁娘子”,手段狠辣,心机深沉。

“这期间,你要小心。”宋廷山拍了拍许言的肩膀,“东宫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也可能会直接对你进行第二次刺杀。”

“我明白。”许言点了点头。

宋廷山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

许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京城上空,那片漆黑的夜幕深处,仿佛正有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酝酿。

这京城的水,确实很深。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靖异司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言除了每日去公房报道,便在自己的新房间里研究《大靖诡物初解》,或是偷偷练习浩然正气。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浩然正气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双眼也愈发锐利。

卯时,许言和宋廷山再次并肩走出靖异司大门,前往青禾画斋。

与三天前不同,今天的青禾画斋大门敞开,两名青衫男子恭敬地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反而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两位大人,掌柜的已在等候多时。”

许言和宋廷山走进画斋,穿过庭院,径直来到书房。

吴道子依旧坐在花梨木案后,只是那张清癯的脸上,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倦色。

他的眼眶有些发青,显然这三天过得并不轻松。

“吴掌柜,答复呢?”宋廷山开门见山。

吴道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许言一眼,最终落在宋廷山身上。

“靖异司的要求,我青禾画斋……应下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

“每年五千两白银,分文不少。三天内,首批银两便会送至靖异司。”

许言和宋廷山对视一眼。

“吴掌柜是个聪明人。”许言微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吴道子苦笑一声,“许录事,你可知,这五千两白银,不仅仅是钱财。”

“它,是青禾画斋的颜面,也是我吴某人的……命。”

宋廷山没有理会吴道子的抱怨,而是沉声问道:“吴掌柜,我再问你一次,那‘怨辰砂’,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道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怨辰砂’……它是由北境边关‘镇魂坑’的怨气凝结而成,能吞噬生灵魂魄,壮大怨气,催生诡物。”

他睁开眼,目光如炬。

“但它更是一种……‘钥匙’。”

“钥匙?”许言和宋廷山齐声问道。

“对。一种能打开‘幽冥之门’的钥匙。”吴道子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三年前,太子监军北境,并非只是为了军功。他更想得到‘怨辰砂’,用来……炼制一种能让他彻底掌控幽冥的诡物。”

许言的心脏猛地一跳。

掌控幽冥?

这太子,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炼制成功了吗?”宋廷山追问。

吴道子摇了摇头:“不知。只知道,他带走了大量的‘怨辰砂’,也带走了许多工匠和画师。我青禾画斋,当年也曾有数位顶尖画师被征调,至今下落不明。”

“那幅‘美人图’,就是那些被征调的画师,在北境炼制出的第一个‘试验品’。”

“试验品?”许言眉头紧锁。

“对。它只是一个残次品,却意外流传出来,来到了侍郎千金的手中。”吴道子叹了口气,“太子一直在寻找这幅画,想要回收它。因为这幅画,蕴含着太子炼制诡物的秘密。”

许言和宋廷山的心头同时一震。

原来如此!

难怪东宫黑羽卫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刺杀他,销毁卷宗。

这卷宗里,记载的不仅仅是“画皮诡”的真相,更是太子试图掌控幽冥的惊天阴谋!

“吴掌柜,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许言眼神犀利。

吴道子苦笑一声:“我别无选择。你们靖异司,已经将我青禾画斋逼入了绝境。既然要交这五千两白银,那总得让你们知道,这钱……到底值不值。”

“而且,太子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若真让他掌控了幽冥,这大靖王朝,乃至天下苍生,都将永无宁日。”

许言和宋廷山沉默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它将一起简单的诡物案,直接拔高到了影响天下苍生的地步。

“多谢吴掌柜。”宋廷山沉声说道,“你今日所言,靖异司铭记于心。”

他站起身,将乌木匣子重新合上。

“三天后,我们来取银子。”

许言也跟着起身,对着吴道子抱了抱拳。

两人走出青禾画斋,清晨的阳光依旧明媚,但许言的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掌控幽冥?

这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头儿,这下我们麻烦大了。”许言低声说道。

宋廷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就在两人即将回到靖异司时,京城主干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飞鱼纹短刀的卫队,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着靖异司的方向而来。

马车前方,一名身着蟒袍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黑鬃烈马,面容英俊,但眼神却带着一丝阴鸷。

“是太子!”宋廷山脸色骤变,拉着许言,迅速闪入路旁的一个巷子。

“他怎么会来靖异司?”许言低声问道。

宋廷山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

马车在靖异司大门前缓缓停下。

太子翻身下马,目光冷厉地扫过靖异司的牌匾。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大门前,背对着阳光,如同审视一件猎物般,冷冷地开口。

“本宫听闻,靖异司近日,似乎有些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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