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放下,温软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仅仅只是淡漠的同意了。
温软不知道裴晏清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实际上,她对他原本就是没有抱有期待的。
她明知道他心里一直只有白栀栀。
他和她在一起也只是出于义务和他的教养。
任何一个成为他妻子的人都会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足以沉沦的热情。
并不因为是她温软。
可能有一部分是。
因为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这般拉得下脸面在他面前娇气又做作的。
但那又怎样呢?
她也没有因此就变得特殊。
他说放手的时候依旧如此的干脆,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留恋。
连句场面话都没有说。
他该是知道她此刻的难过的。
她的平静,她的安静,都意味着她在难过。
若是往常,裴晏清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回来电话,甚至最快时间赶到她身边。
可今天,他漠视了她的难过。
也对,他们都要离婚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再需要再将她的情绪放在心上。
可,知道是一回事,难过却是另一回事。
她明明已经和他到过别了。
她明明已经放下了。
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抽痛?
大脑因为缺氧变得混沌,就好像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
爱情,果然是正常人类的坟墓。
不沾染爱情相关的事务的时候,她温软是理智的解决任务好手,是愉快闲适的热爱生活小女人。
可名为爱情的毒发作之后,她的理智就不再能够成为主导,她的开朗热情也被吞噬殆尽。
她的情绪里只剩下了甜蜜和痛苦。
而且是毫无道理的痛苦。
就比如现在。
不过是要离开一个男人而已。
这一生中她和无数男人认识又分离,他们之中不乏比裴晏清优秀者,不乏对她帮助大者,有可以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也有相伴多年的同学朋友。
可那么多的分离,她从没有觉得难过,还是如此的难过。
唯有裴晏清,因为沾染上了爱情的毒,便给她带来了这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好在,痛苦随着眼泪喷涌而出。
她以后不用再痛了。
裴晏清,再见!
裴晏清,我不爱你了!
她好好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肿的像是桃子一般。
可太丑了!
她温软怎么能成这么一个丑东西!
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温软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完全不像自己的女人,想要将这一幕牢牢记住。
这,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的后果,痛苦,不像自己,变丑……
每一样温软都不想再重复一遍。
温软就那样静静看着,直到心中再次恢复平静。
她再次打开了电脑。
叮铃铃……
裴晏清的电话。
温软的心绪微微波动了一下,却已经不再汹涌澎湃,不再突然爆发到以至于要决堤。
“喂?”她声音平静,情绪平静,就好似平常一样。
但这一次,却轮到裴晏清欲言又止了。
“软软。”他道。
那语气,温软只一听,就知道裴晏清有什么为难的话不好直接讲了。
他总是这样,谈话的第一步,就用语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说吧,什么事?”温软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往常这个时候,裴晏清就该知道她不高兴了。
就会先安抚,再说出他觉得为难的话。
可今天,裴晏清依旧拖拖沓沓。
温软心中就是一个咯噔,这是有什么大雷在前面等着她?
裴晏清却说,“软软,明晚老宅那边有个小聚会,就我们自己家人,你要去吗?”
温软心道果然如此。
裴晏清明知道她很介意白栀栀,却还邀请她去。
若是往常,她可能心中膈应,却还是会去。
但现在,她心中却没有多少膈应了。
见到白栀栀又怎样?
失去了裴晏清这个丈夫,白栀栀于她而言和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想和奶奶,还有裴夫人道个别。
奶奶虽然更疼爱白栀栀,对她也还算喜爱。
而且她的前婆婆,裴夫人对她当真是没话说。
只要一回去,回回笑脸相迎不说,招呼的也很热情,桌上的菜还总有一大半都是她爱吃的。
平时也会时常叮嘱她按时吃饭,有空出去也会把她像女儿一样打扮着,买很多衣服首饰。
大约是等了许久,裴晏清又道:“你若不想去就算了,好好休息。”
“我去。”温软连忙道。
“明天晚上是吧?什么时间?”
“下午就可以,你还在酒店的是吧?到时候我来接你。”
温软拒绝了,“明天我自己去,你有事就先忙。”
但到底,裴晏清还是来接她了。
他看起来依旧精神。
好似离婚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透漏着隐藏着胆怯的小心。
难不成,还有什么瞒着她?
但很快温软又释然了。
他们都要离婚了,他们裴家的任何人,任何事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绪。
他瞒了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她甚至看得出,裴晏清很想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却又试了几次都憋了回去。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她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温软干脆将目光移开,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
很快,老宅到了。
车刚驶进老宅,温软就看到了打扮精致的白栀栀。
她笑容甜美,车刚停稳就靠近上来。
裴晏清打开车门,白栀栀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哥!”
“真高兴你和嫂子能回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温软耳朵闪过一阵嗡鸣。
什么?今天是白栀栀的生日?
刚签离婚协议,裴晏清就邀请她来参加白栀栀的生日宴?
这是什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