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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是好惹的

本想让阮秋词出丑,没成想反倒成了她的扬名宴。

一位诰命夫人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按了按嘴角,满眼赞赏。

“沈夫人不仅持家有道,这心思也是玲珑剔透。”

阮秋词温婉地立在一旁,并不居功,只说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老夫人听着这话,心里跟吞了苍蝇似的,还得点头应和。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一声冷哼突兀地响了起来。

“做得好是做得好,只可惜,沾染了一股子铜臭味。”

原本热闹的席面瞬间安静下来。

说话的是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眉眼间透着股刻薄劲儿。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嫌弃地擦了擦手。

“到底是商户女出身,哪怕嫁进了将军府,这行事作风也改不了那股钻营气。”

“知道的是在办赏花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酒楼开张,请咱们来试菜呢。”

这话可以说是极重了。

直接把在座的宾客都贬低了一通,说大家是来蹭饭的。

阮秋词抬眼看去,认出了这人。

正是前些日子被割了舌头的叶苏荷的表妹,刘婉儿。

叶家和刘家是姻亲,叶苏荷出了事,刘家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沈辞远他们惹不起,这口气自然就要撒在阮秋词这个“软柿子”身上。

【来了来了,炮灰二号上线了!】

【她是想替叶苏荷出气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真蠢。】

【女配宝宝别怕!怼她!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眼前的弹幕飞快划过,带着几分义愤填膺。

阮秋词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她微微垂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刘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婉儿见她这副怯懦样子,气焰更甚。

她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众人,拔高了嗓门。

“什么意思?沈夫人听不懂吗?”

“士农工商,商为末流。你爹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你又能高贵到哪去?”

“也就只有你们这种人家,才会把心思都花在吃喝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上。”

“今日本是赏菊,你却弄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来,简直是有辱斯文!”

她这番话骂得痛快,却没发现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

在座的虽说都自诩清流,可谁家没个铺子田产?

谁家过日子不需要银钱?

沈辞远负手而立,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听得真切。

这刘婉儿分明是指桑骂槐,冲着他来的。

叶苏荷的事是他做的,如今却让嫂嫂在这受辱。

他脚下一动,就要往这边走。

青藤在身后小声提醒:“爷,那是女眷的席面,您这会儿过去,怕是不合规矩。”

就在他即将迈出步子的时候,那边的阮秋词却突然抬起了头。

只见阮秋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怯懦。

她腰背挺直,原本柔弱的气质瞬间变了。

“刘姑娘说得对,我是商户女。”

阮秋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家世代经商,确实满身铜臭,比不得刘姑娘家书香门第,清贵高雅。”

刘婉儿得意地扬起下巴:“算你有自知之明。”

“不过……”

阮秋词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刘姑娘怕是忘了,我家并非普通商贾,而是皇商。”

“我阮家经营的丝绸、瓷器、茶叶,皆是专供宫中贵人使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桌前,拿起一只精致的茶盏。

那是阮家今年新烧制的青花瓷,釉色温润,画工精湛。

“就拿这茶盏来说,乃是上个月刚进贡给宫里的同一批窑。”

“圣上曾亲自夸赞这瓷器‘色如天,明如镜’,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阮秋词摩挲着茶盏边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刘姑娘方才说,我是商户女,上不得台面。”

“又说这些东西充满了铜臭味,有辱斯文。”

她猛地抬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婉儿。

“刘姑娘这话,是在质疑圣上的眼光吗?”

“还是说,在刘姑娘眼里,连圣上和宫里的贵人们,也都沾染了铜臭味,不懂风骨,不配谈雅致?”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把刘婉儿给砸懵了。

她哪敢质疑圣上?

这要是传出去,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刘婉儿,此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胡说!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

阮秋词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在座的各位夫人都听得真切,刘姑娘口口声声说商贾之物上不得台面。”

“既然上不得台面,那为何宫中贵人都在用?”

“难道刘姑娘觉得,刘家的品味,比宫里的娘娘们还要高?”

这阮秋词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利索。

这一番话,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帕子,心里也是一阵突突。

她虽然不喜欢阮秋词,但也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沈家也得跟着倒霉。

真是个蠢货!

想害人也不看看火候,差点把整个沈府都给烧了!

刘婉儿被逼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她求救似的看向周围,却发现没一个人敢帮她说话。

就连平日里跟她交好的几个小姐,也都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只是……”

她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辩驳。

阮秋词看着她这副狼狈样,心里冷笑一声。

想踩着她上位?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虽然是商户女,但阮家能做到皇商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钱。

还有那份在权贵之间周旋的本事和胆量。

以前她是藏拙,不想惹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怕事。

“刘姑娘若是对这茶盏不满意,大可不用。”

阮秋词放下茶盏,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婉。

“来人,给刘姑娘换个粗瓷大碗来。”

“既然刘姑娘嫌弃这‘充满铜臭味’的东西,那便用最朴素的器具吧。”

红梅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听到自家夫人的吩咐,立马响亮地应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换!”

没一会儿,红梅真的捧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过来了。

往刘婉儿面前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刘姑娘,请用茶。”

刘婉儿看着面前那个喂狗都嫌寒碜的大碗,气得浑身发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要是再敢嫌弃,那就是坐实了刚才阮秋词的话。

这顿饭,刘婉儿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她捂着脸,在一众嘲讽的目光中,哭着跑了出去。

原本紧张的气氛,随着刘婉儿的离场,瞬间消散。

沈辞远站在长廊下,看着这一幕,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一只会被人随意欺负的小兔子。

没想到,这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爷,咱们还过去吗?”青藤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辞远收回目光。

“不必了。”

宴席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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